关于她与摄政王的谣传,夏涵也是略有耳闻。请求联姻对于南疆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倒是有一种可能,南疆的目标一直都只是燕云十六城。
为了开一扇窗,有时不得不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户了。
“若是战到底,我大虞凭借后备物资必然能够取胜,但并非只有南疆一个外患。”
“夏涵,你怎么看?”
允直是不想议和的,大虞开国以来,历代皇帝都是马上英雄,凭着自身本事,让外邦宵小之辈不敢踏入。
他登基不到三年,在成王摄政之下,隐隐稳住朝政,对大虞黎民而言,更重要的修养生息。
“我不懂这些,但是对赌博略有涉猎。”
“赌场之中,两个人各自暗着底牌不出,一方唱罢,一方登场。赌得便是谁的底牌大。”
月光之下,允直眉毛微调,眼眸中流露出吃惊之色。
他听多了朝堂中大臣们文绉绉的争论,倒是对这种比喻耳目一心。
话虽大白,但理却不糙。
“但获利往往是庄家。赌徒或许小赚,但庄家永远不会亏。”
允直摸着下巴,隐约听懂夏涵的意思。
按她的理论,大虞才是有资格翻桌子的人,哪怕战事吃紧,也不过是暂时输钱。
这时候只要稳住南疆,日后他们仍旧会把钱输回来。
如此浅薄的道理并非朝中人身在其中,眼前如同迷雾一般,自然不如夏涵这个旁观者清晰。
他心中一惊,夏涵不过闲职傍身的宫女,竟然看得如此透彻。
难道说尚书坊的那些书真裨益?
允直深吸一口气,看向夏涵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温和。
“不谈这些,过些日子,就得立柳沁为后了。”
“恭贺圣上。”
“可是朕不喜欢。”他停顿数秒,“柳沁家世才貌通通是上人之资,母妃谈不上喜欢,但她只说挺好的,适合立后。”
允直没有继续说下去,脸上的愁闷却显而易见。
他不是不喜欢柳沁,只是不喜欢必须娶柳沁为妻这个选择。
虽然已是春天,但寒风依旧刺骨,夏涵裹着衣领,将脖子缩在棉袍之中。
远处,老太监摇晃着灯笼,几次想要过来,但都忍住了。
一声鸡鸣响起,年迈而又沉稳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圣上,该回宫了。好好睡上一会,赶明儿还要上朝呢。“
夏涵弯腰纳拜,恭迎圣驾离开。
她去了尚书坊,门口空无一人,就只剩下一只黑猫半蜷缩着身子待在雪地中。
蹲下身子揉搓着它的肚子,黑猫颇有眼力,发出微弱求乞声响,一双爪子便搭在夏涵的手上,眼巴巴地盯着她。
捏着它的后脖子,也不叫出声,跟着夏涵进来尚书坊里。
响指一打,壁炉里便升起火光。
昏暗的灯光之下,夏涵从抽屉里掏出一封信件。
一封从朝州来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