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我还看到他们在老石巷亲嘴儿!”
“我可以做证。”
陈侍郎坐回公案后,悠然拂袖,整理衣襟,当他抬眼时。
看到素威走一步回看一眼,嘴唇抿成一条线,抬起的手想去拽宁呈的衣袖。
又见太平郡主去而复返,本以为是回来劝走素威,没想到她又坐回了原位,刚才的起身像是为了舒展筋骨而已。
霎时间,陈侍郎有些摸不着头脑,与齐午悄然对视。
郡主到底有没有放弃宁木匠?
齐午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嘴唇。
没关系,断案要讲证据,得用事实说话。
现在谁来都翻不了这案子!
宁呈拍起手掌,嘈杂的公堂缓缓安静下来。
他摇头失笑,仿佛刚才惶恐的那人不是他一样。
“你们都厉害的很,掌握神异法术,我等凡人只能如傀儡一样任你们玩弄。”
陈侍郎傲然地俯视堂下,原来是负隅顽抗,打算咬死我用了香火法术影响案件。
不过嘛,就算换上督察府的人来查案,结果也一样。
因为,荧惑是高人专有的手段,并且,还未现世。
宁呈走上前,将尸体胸口处的白布全部掀起,指着那里说道:“请素威大人,与捕快齐午重新验尸。”
齐午本来慌了一下,还以为对方有什么后手,却没想到整理这一出,没绷住,笑了一声:
“就这?再验还能验出个花来?”
素威虽然疑惑,不过眸子灵动,有些开心。
我是大人诶……
萧九韵眉心微蹙,美眸空灵,素手紧握茶杯,看着尸体的胸脯出神。
陈侍郎哈哈大笑,大手一挥:“验!”又拿起惊堂木一拍,“给我狠狠地验,好好地验。”
齐午挽起袖子,走到尸体旁边,道:“嘿,这是不信任玉供奉,来,我帮你看看尸体上到底有没有毒。”
听了他的话,素威脚步一顿,肩头也塌了。
“你们笑我不精法术,我笑尔等不晓肉身,”宁呈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次剖开她的胸膛,看看她的肺。”
“不可,”木头脸色大变,怒斥道:“这是对死者的不敬!”
陈侍郎高举的惊堂木僵在空中。
原来是玉石俱焚,可你怎么就和一妇人过不去了。
人都死了,还要分尸?
齐午喉咙滚动,吾道不孤,这木匠比我还变态!
萧九韵用如葱白纤指敲响桌面,忍不住出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死人不会抽烟……”
抽烟?
众人绝倒,曾听闻抽脸,此时再想想抽烟那种画面,实在是过于童趣。
宁呈干咳一声,笑什么笑,人和人的笑点并不相通。
“修士可以用灵气维生,但凡人想要活命,呼吸不能停。”
他围着尸体侃侃而谈:“如果死者死于火灾,她一定会因为呼吸而大量吸入灰烬。此时查看她的肺泡,呃,肺的深处,会有大量的灰烬堆积。”
“如果死者在火灾之前便已经死亡,那她的肺中应该干干净净。”
他伸手做出请的动作,目光含着笑:“恳请捕头,细细验证,这妇人肺中,到底有没有灰烬。”
齐午脑子一动,脸色立马难看起来,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尸体。
捕快经常同尸体打交道,单单听了木匠的这些话,他就已经明白——坏了!
陈侍郎摇头嘲讽:“胡扯一气,那烟尘也可以是从她口鼻中飘到肺里的嘛。”
齐午嘴唇发抖,脸色灰白,汗水擦了又擦,也没能蹲下腰去。
与灵魂吞吐灵气同理。
如果不呼吸,灰烬会堆积在口鼻处,无法进入体内。
素威的眸子熠熠闪烁,她指尖聚起白光,单指刺穿尸体胸口。
只过了刹那,她就收回手指,摇头道:“没有灰烬。”
萧九韵的凤目中满是惊喜,朱唇鲜艳:“去抓个囚犯,将他关入燃烧的木屋中,一试便知真假。”
宁呈嘴角抽搐,还是熟悉的行事作风,怪不得能写出那种刑罚。
齐午有气无力如同呻吟似得:“宁供奉的话,是对的。”
那几个证人此时待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意思是,白兰死在起火前?
那我们说自己看到她在动,岂不是在做假证?
宁呈的矛头对准这几个证人,冷笑一声:“郡主当面,也敢说谎,你们真看到尸体在火中晃动?还活着出来才咽气?”
他步步紧逼:“替人作伪证,难不成想被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