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没用的!就是溜进去了也会被逮出来的。说不定,还不等军统的特务进门,办事处里的红党同志就客客气气地把我给送了出来——红党人可不傻!”
火焰又在瞬间熄灭。
路尽头,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几个人快要走近的时候,驾驶室的门推开,坐在里面的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和之前一样,一看清这个人的脸,苏林洋立刻认出这个人是谁——组里的司机徐京生。
徐京生迎了上来,不过不是迎向他,而是迎向了王功。
徐京生只是一名普通特务,他是不知道要执行什么任务的,给他的命令是到这里来听从苏林洋的命令。
苏林洋的古怪性情是出了名的,给他当下属的没一个心里不发怵。王功为人随和,本身也是小组长,因而徐京生便耍了个小心眼,假装不知道他是来听苏林洋命令的。
“王组长,这次去哪儿?”徐京生开玩笑一般,一脸笑容的向王功问道。
王功不咸不淡的答道:“去哪儿你问苏老弟,别问我。”
徐京生这才转向苏林洋,脸上的笑容里多出了一些歉意,“不好意思苏组长——”
“上车。”
苏林洋没有理会徐京生,招呼一声,径直来到后门,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几个人上了车。王功没有去坐副驾驶位子,把位子让给了范戎。
“苏组长抽烟。”徐京生隔着椅背把一支烟递了过来。
苏林洋牢记原主的性格,当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伸手从兜里把自己的烟掏了出来,也不给人发,点上一支,一个人在那里抽着。
徐京生见怪不怪,把手里的烟转向了王功……
车开动。
几转之后,车驶出了西南组驻地。
一出驻地,徐京生再次开口,他不敢向苏林洋开口,只敢向邻座的范戎问,“范老弟,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范戎为人就像万金油一样,跟谁都能称兄道弟,和“苏林洋”简直像两个极端,对徐京生的问话,他很是爽快地答道:“去红岩嘴红党山城办事处。到了地头,找个近一点、隐蔽一点的地方把车停下来就是。那地方你比我们熟,停哪儿你自己看着办。”
泥菩萨一样坐在那里的苏林洋这时开口,“昨天修表的地方停一下。”
这是他在摸烟摸到兜里的那块表时,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主意。
他的打算是,以修表为由头先把王功几个人支开,等到这几个人跟踪那个吴正清离开红党驻山城办事处,他再前往;能唤醒原来的记忆当然最好,唤不醒,知道那里和附近的路长在哪儿、什么方向、建筑物是长什么样也是好的,比一无所知肯定要强得多!
趁这个机会,把山城该熟悉的地方熟悉了,混到天黑,回去的时候买点酒菜,借喝酒,想尽办法从范戎的嘴里套点特务专业、技能方面的知识,哪怕只是几句军统特务的行动术语也是好的,免得一张嘴就把自己的小白嘴脸给露了出来。
至于追查原主被毒死一事、是不是日本人干的,就只能往后挪一挪了,事急从权,先把眼前火烧眉毛的事情摆平了再说……
徐京生不敢问修表的地方在哪里,怕引来苏林洋的恼怒,只能求助地看向范戎。
范戎开口,语气有些不耐烦,“我说林洋,你怎么老惦记着辰美钟表行,一个破修表铺子,随便找一家都比它强,依我说,还是去德利吧,正好顺路——”
辰美钟表行。苏林洋记住了这个名字——沉默寡言型,他没有出声。
好友什么性格范戎是知道的,没有应声就是坚持。
“真是茅坑里的石头,死倔!”
骂过苏林洋,范戎转向了徐京生,“去大庙街。辰美钟表行知道吗?”
徐京生点头,“知道,在状元巷。”
范戎没再理会徐京生,看着前方,数落着后座的苏林洋,“林洋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性格真的要改一改了……”
范戎的数落声中,车来到了大庙街。
山城市区很多路都是不能过车的,状元巷就是其中之一。车进不去,只能停在离状元巷巷口几步远的地方。
苏林洋却没有马上下车,而是侧过身,对挨坐在身边的王功说道:“表我要等到修好,需要一些时间,你们就不用等我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麻烦王兄帮着安排一下——多谢了!”
说着,苏林洋抱拳客气的向王功拱了几下。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堪称百年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