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洋接过照片看了看,照片上是个长相普通的男子,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
看过,他将照片递给了一边的范戎。
“组长,那我们现在的任务怎么办?”看着照片,范戎问一句。
赵宁安瞥了范戎一眼,“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
“组长,这家伙叫什么名字?”范戎没有看到赵宁安看向他的眼光,又问。
“叫吴正清。”
答完,赵宁安扔下范戎,转向了苏林洋,说道,“组里人手不够,王功这边跟的人离开了山城,暂时没有目标,就让他协助你一段时间,任务还是由你负责。那地方你也待过,该蹲哪儿就不用我说了——还是多句嘴提醒一下,盯紧点,别漏了。”
“行了,就这样吧,怎么监视你自己安排。走了。”
话说完,赵宁安转身离去。
从头至尾,苏林洋没有吭过一声,言多必失,尤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林洋,经费!”范戎凑了上来,向苏林洋提醒。
苏林洋没有把范戎的提醒放在心上。见赵宁安就这样走了,他那颗其实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和先前的范戎一样,赵宁安的表现是自然的,没有任何伪装。
如果军统本部真的对原主有怀疑、展开了监视,是怎么也不会瞒赵宁安的,除非两人是同伙;可如果两个人是同伙,赵宁安一样表现不出那样的自然来,不管自觉还是不自觉,赵宁安在看向他的时候,目光里都会带有一些很是隐祟的东西在里面。
赵宁安的目光里不见丝毫隐祟的东西。
不是同伙,军统本部就不会对赵宁安去做隐瞒,而知道原主有嫌疑的赵宁安会把这样一个监视红党情报人员的任务交给他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要给也是给可能和日本特务产生联系的任务,这样才能顺藤摸瓜,找出上线下线,将日本情报机关在山城建的这个地下情报网一举破获!
“没有被军统怀疑上,却中了情报机关才可能有的毒……难道是这个地下情报网的负责人弄错了、毒错了人?”
盯着赵宁安远去的背影,苏林洋问自己,“再有,为什么一定要让人死在宿舍里?死在外面不更好,身上绑块石头,往长江或者嘉陵江里一丢,几天一过,就是尸体打捞上来了,又有谁知道这具尸体原来是军统的特务——为什么不这么干……”
范戎见苏林洋木桩一样立在那里,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嘴里哼哼道:“那你就自己垫吧,我可是提醒过你的——丑话我可说在前面,别向我开口,我没钱,我都还在想上哪儿找人借几个呢。”
苏林洋没有搭理范戎,拉上门将门锁好。
“我们走。”
苏林洋向一直在等着自己的王功和涂一进招呼一声,转过身,朝和赵宁安相反的方向走去。虽然对这里的环境记忆还不是全部,不过他已经知道了门外这条路该怎么走、走的这个方向是通向哪里的。
向大门走去的苏林洋,外表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这样子落在范戎、王功和涂一进三个人的眼中,和平日里见到的苏林洋没有什么不同。
可在三个人看不到的内心里,苏林洋却在承受着煎熬,他觉得自己好似正坐在一座将要喷发的火山口一样!
来自二十一世纪,他当然知道什么是特务。
可这种知道也只限于字面上,特务所涉及的专业技能,如何监视、如何跟踪、如何伪装等等这些,他和这个时代的普通老百姓一样,一问三不知!即便前生他当过警察。
真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偏偏原主又是接受过特务培训的,又被赋予了负责人这一职责,跟来的三个人都得听他的,他连浑水摸鱼的机会都没有。
“记忆一点没有,什么都不懂,连路朝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
虽是土生土长的山城人,熟悉山城的每一个角落,但那是他的前生,彼山城非此山城,现在这个山城他照样两眼一抹黑。
苏林洋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愁死了。
“你守这儿……”
“你去那儿……”
“你跟着——注意了,不要跟得太近,别让他发现了……”
……
一个个影视剧镜头和一句句毫无用处的废话在他的脑海中快速闪现。
没闪几下,连废话也都说不出来新的花样开始重复,他放弃了从中汲取营养的念头。
“干脆,等到了地头,瞅个机会溜进红党驻山城办事处,向红党投诚——不对,是重回革命队伍。”
苏林洋心头火焰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