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六个清兵远去而孔昭易仍旧一动不动,张微顿时便有些忍不住,小声地说道。
“等一会……不用急,刚刚马叫,极有可能是刘大人将马驯服下来了,这不仅是我们能听见,小刀会逆匪也能听见……他们这群人举着火把太显眼了,在这巷子里和活靶子一样……我们再等一会,等火光照不到我们时再跟上去,靠着墙边阴影走……”
孔昭易摇了摇头,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压低声音小声回答道。
“那刘大人……”
张微向前指了指,小声地问道
孔昭易闻言,一边示意几人将火帽装上,一边小声回答道:“天大的富贵若是没命去享又有何用……我相信刘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没过一会,眼见自己几人又重新进入了黑暗之中,孔昭易便带着三人,双手紧握着火枪,小心地跟了上去。
马的嘶鸣声持续了一小会就消失了,几人就只能凭借感觉在巷道之中寻找。
“大人!!大人!!”
六名清兵一边举着火把小跑,一边向巷子中大声喊道。
只是,六名清兵喊了好一会,还是没人答复。突然,他们在一个转巷道口看见了马的尸体,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露出了马的后腿和尾巴。
见状,清兵连忙跑了过去,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有人比他们先到。
“嘭嘭嘭……”
三声枪响,三名清兵瞬间倒在了地,剩余的三名清兵见状,慌忙地丢掉火把,朝孔昭易等人地位置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救我!!救我!!”
孔昭易闻言并没有搭理,而是给张谨三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三人如果清兵靠近到二十米的位置就将其击毙。
好在小刀会没有让孔昭易失望,五个头戴红巾的小刀会成员从一旁的巷道口跳出,拿着长刀朝着清兵砍去,惊恐的清兵和小刀会成员周旋了几下便成了刀下亡魂。
而后,三个小刀会成员便朝着黑暗的巷道摸来,而剩余的两个人则是拾起火把朝着马尸走去。
孔昭易一边从张谨手上接过两杆狩猎者,一边用手势给他们安排目标,而后钻入了身后的巷道之中。
“嘭嘭嘭……”
一阵枪响,三名小刀会成员应声倒下,其中就有那两个手持火把的小刀会成员。
而听见枪响,剩余的两名小刀会成员则是更加快速地朝着火舌出现地地方跑去。
与此同时,孔昭易也钻入了后巷中,靠在墙边,听着巷道之中的跑步声,估计着敌人的方位。
“来了!”
“嘭~!”
孔昭易心想道,他端着枪侧身一转,瞄准,射击,回身,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头,就是这么自信。
“嘭~!嘭~!”
一名敌人倒下,剩余的两名敌人慌忙开枪。
孔昭易听见枪声笑了笑,丢下手中的狩猎者,端着两杆火枪转身,朝着正在冲刺的两人从容开枪。
“嘭~嘭~!”
两名敌人应声倒下。
孔昭易转身回到墙后换了个位置,给德莱赛步枪装弹。
“咚咚~”
“少爷……”
随着一阵沉闷的敲击声,张谨从另一边的巷口传来。孔昭易给枪上好膛,侧身敲了敲墙。
“咚咚咚……”
没一会,张谨三人便走了过来。
“怎么样?”
“没事……就是张微他小臂上不小心挨了一刀,有些淤青,多亏少爷您让我们穿上了竹甲,要不然……”
“呵……要是当初你们训练时多用心些,三个人斗一个人怎么还会受伤……”
“少爷……”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次回去后,你们要给我死死地练……”
“是……少爷……”
而后,几人将火枪装填完毕后便出了巷子,将敌人的火枪拾了起来,一番摸尸,得碎银子几块。
被冷清的摸尸结果浇了一盆冷水,孔昭易心绪才稍稍安定下来,想起来他的“大宝贝”。
“刘大人怎么样了……”
“额……没看见刘大人……不过马尸旁的房子着火了……”
“着火了……”
顿时间,孔昭易便有些按耐不住了,毕竟刘郇膏可是他计划进行的关键人物,他要是死了,那这躺累死累活的上海行就白费了大半功夫。
“走去找刘大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着,孔昭易便领着张谨三人朝着马尸那边摸了过去,连尸都不摸了。
“刘世伯……刘世伯……刘世伯……”
孔昭易压着嗓子,一边走一边小声叫唤道。
此时,马尸旁房屋外面的火已缠绕而上,烧掉了楼阁中的纸窗,并且火势也是越来越大,檐角已有梁木着了火,风吹来助长火势带着灰烬、火星乱飞,碎落的木块掉落到马尸旁。
“咳咳咳.…...
随着靠近,孔昭易也听见了压抑的咳嗽声。
到了巷道口,孔昭易也看见了全况——马侧倒在地上,马蹄朝着着火的房屋,一柄钢刀从马的脖子穿过,马的尸体下躺着一个头包红巾的男子,血流了一地,而在马的怀抱与墙之间则是一件黑色的披风,一个人蜷缩在披风下。
由此,孔昭易也大致猜出了事故情形——这个小刀会逆匪意外发现了骑马的刘郇膏,因此对其出击,但是马因为突然出现的人受到了惊吓,将这个小刀会逆匪踢死了,刘郇膏幸运苟命。
只是,落下的木块已经快触及到披风,在血水中燃烧,冒着黑烟,但是披风下的刘郇膏却一动不动,这是怎么了?
“世伯!!”
“嘭~!”
随着孔昭易的大叫,一个大洞出现在了披风上。一丝冷汗从孔昭易额头冒出,他万分庆幸自己稳健——只是在拐角的墙后喊,要不然走到斗篷正前,那多半是脑洞大开了。
“世伯!!我是孔昭易!!你怎么样了……”
孔昭易躲在墙后继续喊话。
“咳咳咳……孔昭易……世侄……快来救我……我被马压住了……”
开了一枪,被呛了一嘴硝烟的刘郇膏也终于清醒冷静了下来,朝着外面小声说道。
“嗯……世伯,我这就来了,您稍等一会……我们要拉开披风,您可别开枪……”
说着,孔昭易便朝着张谨三人招了招手,绕到了马背处。让张谨与张肃负责警戒,孔昭易则是在侧边端枪瞄着披风下的头部,而张微则是用刺刀小心地挑开披风。
披风缓缓向后拉去,露出躺在血泊之中的刘郇膏一脸苍白,他正躺在地上,头枕着一条马腿,胸口处双手紧握着一柄手铳,右腿被压在了马尸下。
看着刘郇膏额头的那一刻,孔昭易就连忙扑了过去,将刘郇膏搀了起来。
刘郇膏颤抖着手,紧握着孔昭易的手,颤声说道:“世侄,你们总算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