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被说中后,那人不说话了。
楚序又道:“被救的你们,可都是身体强壮的?被留下的都是羸弱的?”
那人咬咬牙,道:“那又怎么样?无论如何,他都是救了我们。”
“哦?”
“那倘若,自一开始,便是他在主导呢?”
“不可能!”
他情绪激动,挣扎着要朝楚序扑去。
“诶,不可。”
往腿上一踹,他便又倒了下去,高闻雁护在楚序面前,竖起了眉毛。
她将布重新塞回去,拍拍手道:“自己冷静一下,想通了再唤我们。”
那人瞪着眼睛,恨恨地看着他们。
于是高闻雁又将他转了个身,面对着木板。
“再瞪把你眼睛挖了哟。”
将人擒了,二人便可以大摇大摆地去船上散步了。
“他应是朝着我来的。”楚序忽然道。
“何出此言?”
“离开京城时,我已派人去查王永,料想是被发现了。”
高闻雁不解:“可是他是如何得知你不在历山?”
按理说,楚序应处于在历山“失踪”的状态。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惠源郡。”
张新宏是王永的人,惠源郡定有不少王永的人。
高闻雁不禁脸色一沉,道:“我与你同行的事若传回去……”
“不会。便是说了也无人会信。”
在外人眼里,高闻雁此时应当仍在京城,可若有心留意高家,也不是不能发现端倪。
感到她的不安,楚序继续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高闻雁心中已有悔意,早知便不与他走近了。
月光漂泊在海面,随浪花一下又一下地打在船身。
楚序盯了她半晌,猜到她心中所想,到底忍不住失落。
他淡淡地望着海面,不再看她,声音亦夹在海浪中,很轻,却很清晰。
“纵然不信我,你亦可以相信你大哥。”
“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高家人和我,不可能同时不在京城。”
所以京城中,一定还有高闻雁“活动”的痕迹。
高闻雁蹙眉,脑子转得飞快。
她问:“你与我大哥,可是有过什么协议?”
楚序之所以如此笃定,必是两人早已配合出默契了,而这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形成的。
高家和楚序,或者说,高闻溪和楚序,难道一直在联合演戏吗?
给世人,给圣上,演一出不合的戏码,甚至连高将军,也是他们计算好的戏中人?
楚序轻轻一笑,语气含糊:“或许呢。”
高闻雁仔细回想,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
比如高闻溪从不说楚序的不好,哪怕高将军骂得再狠,他亦从不评价一句。
上一世,纵使高家情势已十分危急,高闻溪亦会在高闻庭怀疑楚序时,说一句“不是他”。
所以他真的可信,是吗?
她快步跟上楚序,心中难掩激动。
“你为何不早与我说?”
楚序停了脚步,望着她。
“女郎不是向来不信我?”
“你若早说……”
他眼底起了波澜,夺过她的话,反问道:“我若早说,又如何?女郎便会信吗?”
“我若早说,我们又能如何?”
他一顿,声音喑哑:“分明是不该有交集的人……”
深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楚序自嘲般地摇摇头,离开时竟连客套也忘了说。
而她久久地怔在原地,哑口无言。
因为,她不会信。
因为他们本就不该有交集,是最不能深交的两个人。
他若早说,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