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前,楚序给了她一块玉佩,说是他的信物。那块玉柔润有泽,像浸了水一般,饶是她这种不懂的,也能看出是极为罕见的料子。
高闻雁明白,他这是在示好,一是想让她继续教楚盈,二是想让自己打消疑心。
“丞相就不怕我陷害于你吗?”
“高将军一生坦荡,想必女郎也是如此。”
然而她到家后,这坦荡的高将军却脸色凝重。
高闻雁扫了一圈,不仅人齐,且个个脸色如此。打她一进门,那家仆就眼疾手快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这阵仗,只有她要挨家法时才会出现。
高闻雁心中忐忑,摸了摸腰间,确认那玉佩已藏妥当,这才上前给高将军问好。
“差人寻又寻不着,等又等不着!这是又出去哪里野了?”高夫人率先呵她。
“诶,别吓着雁儿。”
高将军拦住要动怒的高夫人,道:“是这样,你二哥已将昨夜之事与我说了。那木雕放在何处?你且拿来给我们看看。”
高闻雁依言取来木雕,又将那“双龙”场面重现一遍,在场人无不震惊。
高闻溪常年在边关,接触的人鱼龙混杂,因此见过许多稀奇的玩意。
他拿起那木雕端详片刻,道:“应当是胡人那边的把戏,会的人极少。我也是偶然见戏班子耍过一次类似的东西。”
瞬时,高闻雁有了一个想法: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她需要让家人也都警惕起来。
“爹,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见她神色犹豫,高将军只让她快说。
“不是什么吉利的事。女儿前几日遇到有人摆摊算卦,看老人家可怜便去算了一卦。结果那人说……女儿家里,恐有灭顶之灾。”
“女儿只觉他一派胡言,本以为是个江湖骗子,便没有放在心上。谁知昨日便出了这事……”
“哼!妖言惑众!不过是巧合罢了!”
高将军拧着眉毛,他这种上惯战场的人,素来只相信自己,以及手中的刀。
反倒是高夫人站出来替高闻雁说了句,她劝道:“既然如此,不如宁可信其有,小心谨慎一些,总不是坏事。”
高闻溪也是如此想的,他道:“儿今日便派人去寻那算卦的,看看他还要说些什么。”
“爹这才刚返京,究竟是谁要陷害爹!那张海熬了一夜,还是不肯开口,怕是没这么简单。”
高闻庭才说完,那边庆宇就急匆匆地来敲门,说是张海死了。
“死了?”
大家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沉。
“好啊,这将军府都要成贼窝了!”高将军怒极,一挥袖子,大步朝门外走去。
高闻雁与她大哥迅速交换眼神,都认为该将戏演足,才不至于令人生疑。高闻溪才准备去叫人,身后却传来了高闻庭的惊呼,还伴随着高闻雁的吸气声。
只见她拿起鞭子,按着高夫人平时的力度,一下又一下朝自己大腿挥去。
“好了,可以了。”高夫人罚她时一向狠心,可见她什么错也未犯却要受伤时,又忍不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