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派她老爹出使北凉国,换回西垣城那数百妇孺!
得知消息后,李家的人全都围在李稷的书房道心斋里,一片愁云惨雾。
“你们都在哭什么?圣上是派我去当使臣,又不是上战场,”老头子坐在书桌后面,看着愁眉苦脸的一家人,“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能有什么事?十天半个月不就回来了?”
话虽这么说,老头自己方才也像交代后事一般,把家里的事情都交代给了妻子和儿女,事无巨细,生怕遗漏,连还未出世的孙儿名字都给取好了。
“爹,那万两黄金和万石粮草可筹备齐全了?”李谏之问。
李稷不说话,只坐在太师椅上叹气。
正在旁边给他整理书柜的顾辞说道:“黄金准备了一千两,剩下的……圣上说分批给北凉国,具体时日没说,粮草准备了一百石,剩下的……说要等明年秋收了才有。”
“啊?”朱氏大惊,又开始抹眼泪,“什么都没有,圣上这不是让我们老爷去送死?不行!不能去……”
都说北凉人残暴,一千两黄金和区区一百石粮草根本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夫人,圣旨已下,难不成你要我抗旨?”李稷云淡风轻地笑道,“放心吧,就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说服北凉皇帝平安而返。”
李谓之坐在角落里,一直低着头没说话,老头儿反倒有些担心她,便问道:“谓之,你可有话要对为父说?”
李谓之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问:“圣上是主战,还是主和?”
李稷没想到他女儿竟然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捋着胡须道:“昭王府立主求和,睿王府请求一战,圣上的意思……未明说。”
“圣上派您出使北凉,就是想求和?”李谓之又问。
“可圣上同时也封睿王府小王爷萧彻为镇北王,带五万燕北军驻守北境。”顾辞说道。
“那是打算假意求和,实则备战?”李谓之想了想,“北凉皇帝发现贡品不够,很可能恼羞成怒,到时再战?”
顾辞摇头:“说是五万大军,实际上……只有一万,朝廷调不出那么多兵力,圣上说剩下的……让镇北王到了北境以后自己想办法。”
“自己想办法?”
“小王爷那里也不比我好多少,”李稷苦笑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大周如今就是……这么个状况。”
李谓之总算是明白了。
明帝今年已经七八十岁,他只想给自己求个善终,至于是和是战他都无所谓。
老皇帝的意思是若能求和就求和,但偏偏国库里又没钱,他怕这求和不成,还得备战,所以就命萧彻先去北境准备着。
以燕北军历来的军风和萧彻的毅力,哪怕兵力不足粮草不够,也必定能大挫北凉国元气,保上京平安。
“老爷,你何时出发?”朱氏抹了抹眼泪道,“北凉天冷的早,妾身给您准备几件冬衣。”
“明日小王爷带燕北军先行,我和方状元后日出发。”李稷说道。
“方状元?”李谓之忽想起一个人来。
“就是今年新选中的武状元方钰。”李稷摸着胡须道,“由他率几十禁卫军,护送使臣和贡品去北凉国都定城。”
“新选的武状元这么快就用上了?”李谓之想起自己在武状元大会上喊的那句口号,不禁脸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