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十一想了想,“现在想想,可能也是啊,哎——可是呀,李庠那是真够愣的,叛军向后退,他就紧跟着向前逼,跟在后面的人还有些没出城门,他也不顾,就一个劲向前去,叛军想停下来都不成,只好也一个劲向后退,这一退,叛军就乱套了,这个时候,就看见李庠的那柄长刀向前一指,大家伙就狠发一声喊,冲杀了过去,李家的几兄弟带队冲在最前面,那真像是几只猛虎,一冲就倒下一片,转眼间就把叛军给冲乱套了,这一乱啊,就顶不住了,呼啦啦地就往后败,我们在城上看得真真的,那阵势,哎,让我怎么跟您说呢,这五兄弟是各带一队,就像……哎,就像我这只伸开的手,一巴掌拍在豆腐上,豆腐呢就成渣了。”
辛冉被罗十一的这个形容引笑了,问,“那么,叛军是退了?”
“退了,遇到几位这么勇猛的人,谁见了不怕?叛军再凶,也凶不过李家这几只虎去。”罗十一道。
辛冉略一思索,道,“叛军挫败,是败在被李庠打了个出其不意,等他们缓过劲来,还会再来的。”
罗十一即道,“哎哟,将军您真是料事如神啊,叛军果然就来了,这叛军是鬼机灵着呢,您猜是什么时候来的,五更时分,天还未亮,人还未醒的时候,就算你有防备,可盯了一晚上了,这时候也正困乏得要紧,叛军就在这时候来了,不过啊,嘿嘿,这一切也早在李庠的预料之中,白天叛军退走之后,李庠就撒出候骑紧盯着叛军的去向,知道叛军在六十里外的黑石谷驻扎下来,还不断有从别处来的小股叛军在那里聚集,我们这边呢,就忙着守备,加固城墙,准备足了礌石滚木,也是一刻没闲着,半夜里,叛军那边一动,候骑就跑来回报了,那时全城军民尽都上了城,也不举火,就先这么等着,那些叛军看得出是偷偷摸摸摸来,小人当时也在城上,叛军快挨到城下时,小人愣是不知道,就听得李庠将军一声喝喊——举火,大家伙就一起把火把都点燃了,一个城垛口点两枝火把,真把个略阳城头照得通亮,这时候往城下看,嚯——黑压压的一片,远处的都在黑影里了,也不知有多少人,叛军显然是被我们吓着了,前排的呼啦地就往后退,把后面的都冲乱了,我们城上猛打鼓敲锣,所有的人都大声喊叫,那气势,真把叛军给镇住,退出半里地外竟不敢往前进了。”
辛冉点点头,“嗯,又是一个出乎意料,叛军更加疑虑,不知城中虚实了,只能等到天亮再做对策。”
罗十一道,“将军您又说对了,叛军果然就没敢动,一直等,等到天亮,天一亮,哎哟,可看清叛军来多少人了,那……就是一眼望不到头啊,您想来了多少?”
辛冉微微摇头一笑,说,“据我看,这些叛军是分成多股来劫我大军粮道的,兵不是很多,就算聚齐,也不过八千。”
罗十一又是一脸惊讶,“将军您简直神了,我家罗公爷说,贼兵有七千余骑。”
辛冉点点头,“叛军多是乘骑,轻装简从,有算有攻城器具,也多是临时造得的简陋之物,不堪大用,之所以乘夜偷袭,就是有此顾虑,如今城中有备,叛军嘛……攻,不能必胜,退,心又不甘,只好先顿兵城下,再筹攻城之策。”
罗十一挑起大拇指,道,“将军您真是料事如神,叛军就是没敢攻城,在城下歇着了,这一歇可不少时辰,大概,都快到晌午了,我们城上的人也都有些疲了,嘿,将军,你猜接下来怎么的了?”
辛冉瞧着罗十一,略一思,“难不成,叛军退了?”
“将军神人啊,怎么说怎么中,”罗十一瞪大双眼,“没错,叛军的确退了,退得那个快啊,就像被一阵风刮走似的,呼啦一下子就远去了,这下,我们大家才都松了口气,可这时候,李庠却说要出城掩杀——”
“哦?”辛冉思略道,“敌兵无缘无故而退,恐怕有诈,不追为好。”
“是啊,”罗十一道,“县令大人,县尉大人也是这个意思,连李老将军也说不追的好,可您猜李庠说什么,他说敌兵势大,以退兵为诈计不会引人上当,无故而退一定有他们控制不了的事情发生了,趁此机会自后掩杀,必有斩获。”
辛冉愣了愣,忙问,“那么,出兵了吗?”
“出了——,”罗十一道,“向县老爷请求出兵的还有李特和李流,他们也说敌人退得仓皇,必有隐情,可以趁机击杀,县令大人曾夸过李特,说他思虑周敏,敢当大事,县令大人对他是十分信任的,既然李特都这么说,县令大人也就没了顾虑,就让李家兄弟们带兵出城掩杀,眼看着我们略阳城的子弟兵们追着叛军的烟尘下去了,也真让人捏了把汗。”
“后来呢?”辛冉有些迫不及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