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酒壶是什么来历?是什么人的,这个被修补的破洞又是怎么回事?”我立刻压给老树一串问题。
老树怔了怔,忽又一笑,随手拉来那个似罗盘的物件,“这个,知道是啥子东西吗?”
“罗盘,”我不加思索地随口道,“道士用来看风水的。”
“不,”老树微一摇头,既而又点头,“也算对一半,这叫六壬栻盘,是罗盘的先辈。”
“六……什么栻盘?”
“六壬。”
“也是用来看风水的?”
“是,你看,它这中间圆心处刻的是北斗七星图,后来这里换成磁针,就成了我们熟知的罗盘了。”
我禁不住好奇,伸手去触摸了一下,“青铜的?原物也是青铜的?”
老树点头,“用青铜造的栻盘,会使人感觉很玄秘,说话的可信度也就高。”
我翻开盘底,发现上面有两个小字,是篆文,便问,“这是什么字?”
“复汉。”方老接话道。
“复汉?”我揣摸着这两个字,“是恢复汉室的意思吗?”
“没错。”方老道。
“这是西晋的东西,竟然刻着这么两个字,拿着这东西的人可是存着谋反作乱的心啊。”我讶异道。
方老点点头,“一名道士,持着这样一件器物游走江湖,那他一定背负一个很沉重的使命,拖着一个很长的故事,所以,也就决定了这件栻盘决不是一件普通的栻盘。”
我是很赞同方老的这个推想的,而我更想知道的是,这名心怀不臣之心,时时要谋反作乱的道士究竟是谁?本待要问,眼睛却鬼使神差般先瞥向搁在一旁的刀,那把裹满厚锈的刀。
“这上面的锈,是做上去的吗?真像,一定下了不少工夫!”我说。
“你说这把刀吗?”老树说,“这上面的锈可不是做的,是自带,哦,这是这几件古器物中,唯一一件真品,不是复制的。”
“是真刀啊。”我不禁伸过手去,用手指肚小心地在刀身上轻抚了一下。
方老却笑着说,“这把刀没那么精贵,这是我在陇西地区考察时,从一户农民家里收得的,那里的农民,时常能从田地土埂里撅出些古代兵器,像刀了,戈了,箭头什么的,大都当废铁给卖了,这把刀,估计它的年代,也应该是三国魏晋时代的,不是佩刀,是普通士兵用的作战刀,它长一米有余,刀身窄直,便于砍刺,由于它太过普通,是谁用过的?在哪场战争中被遗弃的?无据可考。”
我放心地伸出双手,捧起铁刀,铁刀很沉,其重量颇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也许是隔了一层厚厚的红锈,我竟然感觉不到铁质的寒凉,只感觉到了它的沉重,这是一把负载历史而逾越千年的刀,自然是沉重的。刀身上的红锈宛若烈火的红焰,在烧,在锻,在唤醒这把沉睡已久的刀。
刀似在我手中跃动,令我有种握拿不住的感觉,我的心也随之跳跃,是兴奋且紧张的跳跃。
难道它正在醒来?我感觉到心跳的频率在加大。
那么,当它醒来时,又会给我们讲述一个怎样的历史呢?我在思索——
也许,我们想知道的一切即将从这把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