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一愕,显然有些跟不上武臣变脸的速度。
见大哥神色颇为赞许,方才还委屈落泪的小个子,忍不住又眉飞色舞起来,转头到床边取来包袱,打开推到武臣面前,“哥,你看。”
被包袱中的黄白之物一晃,武臣微微眯眼,啧啧说道:“你没少抢啊。”
二郎得意说道:“实在是装不下,只拿了些金银。”
武臣看得眼馋,扭过头去,若自己有如此多的金银,又何至于被青楼老鸨劈头盖脸的讥讽数落……
人比人,气死人呐。
自己辛苦一天,挑担子挑的腰酸背痛,嗓子都快喊哑了,也就挣区区几十个铜板。
而二郎只消到土匪窝里逛荡一圈,便抢的盆满钵满。
这他娘的,上哪儿说理去。
二郎哪里晓得他这位大哥心中竟有这些感叹,将包袱中的金银胡乱抓了一把,便往武臣的手里塞。
武臣一怔道:“干啥?”
二郎笑道:“有了这些金银,大哥你就不必再那么辛苦,每天起早贪黑,风吹雨淋地出去卖炊饼了。”
好小子,还挺心疼你哥。
武臣心中感动。
“我不能要。”
看着手里的金银,他心痒痒的,想推却一番,然后再心安理得的收下。
孰料二郎压根就不懂得什么叫做推让,还以为他这大哥开了窍,如今竟是变得视金银如粪土,亦或是兄长风范,不忍要他这个弟弟的银子。
将金银从武臣的指缝中抠出来,又装回在包袱里,二郎说道:“哥你以往那般爱财,没想到如今看到这些金银,竟连眼皮都不眨上一眨。眼时你不要也罢,且先在我这儿搁着,何时要用,尽管言语。”
啊?
武臣愣住了。
不让一让?
哥哪里是看到金银眼皮都不眨,实在是看得眼珠子都直了啊。
他不由恼悔。
装什么犊子!
这回好了,到嘴的肥肉飞走了。
前车之鉴,怎就没引以为戒!
和这小子客气……
他是真不惯自己毛病啊。
被自己都气笑了,即便对那包袱中的钱财垂涎欲滴,不过为免被二郎看轻,也算是就坡下驴,武臣肃然道:“我是你哥,岂能要你的银子?再者,没银子,哥自己会挣,你要记住,男人的这双手,不是用来接受他人施舍赠与的,而是用来……打天下的!”
论厚颜无耻,放眼天下,他敢言第二,谁敢称第一?
这等虚头巴脑、恬不知耻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他愣是面色不红不白。
武松一震,头一次对他这位哥哥生出崇拜之情,两眼直冒小星星,说道:“哥,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你亲哥早就挂了,能认识我这个后哥就有鬼了。
武臣心里嘀咕一句,不再啰嗦,抄起菜刀,将牛肉分解。
炎炎夏日,肉类不易保存,即便放在阴凉处,搁不住几天,就得变质腐化。
不过这可难不倒武臣,留下几斤炙烤贩卖,剩下的全都做成牛肉干,保准也能卖个好价钱。
直忙活到晌午,武臣方才收拾妥当,将一串串腌制好的牛肉挂在横杆上自然风干,再将夹着熟牛肉的炊饼放入担中,然后便挑着走出家门。
“炊饼,牛肉炊饼!”
他照例沿街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