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虽天生神力,但当今天下,茹毛饮血之流尚且有之,流民贼寇更是不绝,大王人皇之躯,万不得为此事冒风险啊!”
“臣以为,少师大人所言极是,大王若心念我大商疆土,大可让堪舆师再画疆域图,断不得因此行险!”黄飞虎亦是扶剑上前,抱拳劝道。
滋事体大,自然不能因此前犯了错,就真一声不吭了。
“大王心忧天下之意,天地可颂,但大王啊,您也要知道,如今教化万民之事尚在进行,诸多事宜仍需王上坐镇,您若走,商容愚钝,若遇到不解之题,臣等,该找谁?”
商容分析着利害关系。
有人开头,一众朝臣自然也不再沉默,当即纷纷出列。
“大王……”
“大王……”
……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着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言地,就要将自己的计划给否了,江喻还是有些不爽。
他知道这些人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
但……表现这般激烈……真当他是文弱书生?
“尔等无需惊慌,孤此行,自然不是单独离去。”
他轻轻开口,语调平静冷淡,已然重新恢复成了那个喜怒不行于色的人间帝王。
“臣愿亲率一支军队,随大王远行!”
黄飞虎面露严肃。
“孤是远游,不是出征。况且,护卫朝歌为第一要务,军队不可轻动。”
江喻瞥了这位大将军一眼,平静地否了他的提议。
“至于商相所忧。”
他越过商容,看向闻仲:
“此前我曾言,可拜太师为国师,并非玩笑,太师虽不愿,孤意却不变,因此,孤离去后,若有不解之处,太师,可愿替孤分忧?”
闻仲心中一动,立即明白了大王所想,一时间,只觉肩膀沉重几分。
而这次,他的回答,同样出乎众人意料:
“闻仲不过一介老朽,幸得先王信任,受命以辅佐大王,如今,既复得大王不弃,必以这残破之躯肝脑涂地,方可报答帝恩!”
语气坚定,没有一丝迟疑。
“太师!”
比干心中一惊。
这不就等于默认同意大王远游了吗!
闻仲瞥了一眼这位少师,重新看向上方青年,面色不变。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大王既不让军队随行,不知打算让何人陪同?可有人选?”他问道。
江喻嘴角微勾,从刚刚到现在看,这位老太师,其实也并非真的不近人情嘛。
“太师可有推荐?”他反问道。
闻言,闻仲暗作思忖,随后看了眼左侧的虎甲将军,缓缓开口:
“听闻黄将军有一妹,名黄姬,年纪虽轻,却素有小贤者之名,虽是女流,又有上阵杀敌之力,老臣以为,可随王出行。
“不知黄将军,如此,可行否?”
黄飞虎神情一愣,没料到太师居然会这么说,眼珠转动间,他心中一动,连忙上前:
“大王若无合适人选,臣愿代舍妹应下,只是,舍妹虽有些许武艺傍身,却终究只是一介女流,臣担心……若遇险境,无法完全护得王上周全。”
“那便再从将军府挑些死士随从,一路随行,若担心扰了王上兴致,暗中保护即可。”闻仲随口补充道。
“这,倒是可行。”
黄飞虎暗暗点头,眼睛微亮,看向太师的眼神中多出一份感激。
江喻听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把自己出行的事宜安排妥当,心中顿觉有趣。
“恰巧,孤尚无细节安排,那便依太师所言吧。”
这么一来,自己倒也确实可以省不少心。
他心中盘算着。
只是……
黄姬。
看着下方面露喜色的大将,江喻心中微动,意外的同时,也升起几分无奈。
自己确实已经极力避免了。
但有些事。
真的会命中注定么?
……
丑时过半,早朝终于结束,江喻起身回宫,黄飞虎则行色匆匆,其他朝臣却未完全离去。
“太师,这是何意啊!为何突然就同意大王离去啊!”
比干先一步开口,对刚刚发生的事表达不满,在他眼里,商王的安危应当胜过这世间一切事。
闻仲却只是瞥了一眼这位少师,淡淡开口:
“比干,你当知道,大王过了今年,可就二十一了。”
比干一愣:“那又如何,这与远行又有什么干系?”
年龄?
商容看着同位先王旧臣的老太师,开始以对方角度思考。
很快,他觉得自己理解了闻仲的想法,脸上却仍有忧色:
“太师所忧,我这老朽倒是也算能窥得几分,可,毕竟是出朝歌啊。
“太师,当今天下之实景,大王年轻尚不知,旁人亦不知,你我这些老东西,还能不知?
“当真不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