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一脸暴怒,在朝堂之上,将底下文官一一点名,语言之犀利,即便是老臣,也丝毫不给面子。
太师爽了。
原本还在自省的文臣却被骂得一脸呆滞,茫然地看着这位突然变脸的老人。
他们为大王仁义之举而感动,反省自身来着,难道……也不对?
商容心思玲珑,眼见一向沉着的太师突然这幅姿态,顿时升起一股奇怪观感。
王上还在上边坐着,太师,哪来的勇气训斥群臣?
要训也不该你来吧?
眼球转动间,他下意识看向上方,然后,便看到大王略带满意的神色。
心中忽然咯噔一下,商容眼角无形抽搐。
这……什么情况?
自己和大王的想法不在一条线上了?
反倒是太师,先猜到了大王在想什么了?
他缓缓收敛表情,眼珠泛起精光,快速打转。
忽略了什么呢……
“如太师所言……一方面,是孤想知道……另一方面……休息……”
对,休息!
大王刚刚说那么多,这句才是重点啊!
老丞相瞪大眼睛,脸皮突然抽抽两下,心中升起了同闻仲之前近乎一样的想法。
合着到最后,自己等人一拳报国之意,全表错地儿了呗?
还有这老东西,绝对是因为之前我等拒绝他的提议,这回故意不提醒的!
他看向闻仲,顿觉拳头渐硬。
闻仲也看到了他的表情。
太师面相向来僵硬,却在此刻,对他露出一丝笑意。
果然!
商容气血上涌,心中彻底确定。
不行,不能让大王觉得我与他离心,自己得做点什么,弥补一下!
这般想着,他着看向其他人。
下一秒,丞相忽然眼前一亮,脑中灵光乍现。
再然后,老人家忽然以一种不符合年龄的灵敏,快速站起,眉宇变化间,突然面露气急:
“太师说得对,我就是个倚老卖老的老糊涂,在这朝堂之上丢脸就丢脸了,你们做什么,学我作甚?大王教你们的东西,怎可忘得如此干净!可气!可气!”
商相,怎么连你也……
众人彻底无言以对,莫名其妙被骂了两顿,只能乖乖站回原位。
待到百官都重新归位,两个老人家互视一眼,接着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
二人一个训斥,一个自污,方法不同,结果却是同向的。
大家为王分忧,互相知底,如今各不相欠,自然谁也能不说谁。
而眼看着时机成熟,闻仲当机立断一步踏出,以武将礼抱拳问道:“不知大王方才所说,想歇息一段时间,是有何打算?”
“歇息”二字稍微加重,算是对群臣的提醒,告诉他们刚刚那出闹剧究竟错在哪里。
满朝文武也都不是迟钝之人,经这么一点拨,顿时恍然。
是了,如大王这般贤明仁善的君主,即便有心休养生息,看到臣子们这幅模样后,恐怕也很难真地付诸行动吧。
想清楚端倪,众人顿时悚然。
他们,竟然差点在无意间,做了逼宫之事!
怪不得太师这么气愤,那哪是骂他们,分明是救他们啊!
这么想着,被骂的众人立马一阵心有余悸,看向闻仲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感激。
老太师面目淡然,坦然受之。
嗯,骂了他们,他们还要反过来谢自己,果然,与大王心念相合,对自己还是相当有益的。
见此情景,商容从鼻腔喷出一口热气,默不作声。
……
不过,大王想休息?
回过神的朝臣重新看向上方,皆是目露思索。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国策不会再有大变动!
他们如今为了眼前事,已经近乎手脚并用,早无余力。
休息,这好事啊!
与此同时,江喻看着恢复正常的朝堂,轻轻吐出一口气,终于将准备好的腹稿,缓缓道出:
“没错,孤十五即位,如今已然二十有一,却还未遍览我大商疆土,实属不该。
“如今朝中百事待兴,再添事宜,只会徒增负担,但,孤不打算就此闲暇享乐。”
他看向闻仲,又看向商容、比干、黄飞虎等人:
“孤打算微服私访,以双脚,丈量我大商国域,也好为未来再作打算。”
“嗯?”
闻仲眉头一皱,敏锐地察觉到要素:
“大王,是想出朝歌?”
这可不是他以为的那种“休息”啊。
“出朝歌?”
闻言,比干大惊,顾不刚刚的心悸,再次开口:
“大王,不可啊!”
他快速出列,语调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