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北口,棱堡大厅。
中间一张用水泥砖石砌成的长桌上,几人忙碌着在写些什么,上首坐着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
“宣大都司游击将军柴晋应世子调遣,前来古北口助阵。”
柴晋一个头磕在地上,一点没打折扣,以至于都没看清上面坐着的是谁。
刚才进堡之前,他可是看的清楚,满地鞑子尸体,层层叠叠,鲜血都把他的靴子给染湿了,那场景他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众人忙碌着,都没注意到一顶盔掼甲的将军进来,柴晋这一嗓子将众人全都惊得站了起来。
“哎呀,柴将军,柴将军你拜错人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周进三步并作两步将柴晋扶起来。
“柴将军,下官乃世子护卫周进,可担不起您如此大礼,世子不在这里,您稍坐等会吧。”
柴晋弄了个大红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世子去哪里了?”
周进给柴晋上了茶,也坐下道:“世子去给伤兵做手术了。”
“手术?”
柴晋不解。
“哈哈,要不我领你去看看。”
柴晋跟着周进上了二楼,只见一间采光良好的白色屋子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在一张床前忙碌着,身边还有几个同样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在帮忙。
“嗯,剪刀!”
朱翊镒接过剪刀,将伤兵胸前的衣服剪开。
“酒精,纱布!”
朱翊镒接过酒精倒在伤口附近,再用纱布清洁。
“来,你们看,这伤不轻啊,鞑子这斧子正砍在了他的心脏上方。”
朱翊镒唏嘘着,用扩口钳将伤口扒拉开,看这斧头有没有伤到心脏。
“你们以后在处理脏器上的外伤时,啊,这个脏器我之前讲过,就是咱身体里面的器官,有心脏肺肝肾脾胃等等。”
“在处理这上面的伤口时,一定要注意,不能贸然将箭矢什么的钝器拔出来,一定要看看入肉深不深,有没有伤到脏器,有时候,那钝器插在身上还没事,你一拔,人就立马嗝屁了。”
“你们来看,这斧子位置就很危险,再进一点,神仙也难治了,得亏这小子命大,带着护心镜呢。”
朱翊镒说着,将手放在那斧头上,随后猛地原路一拔,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周围顿时一片惊呼,众人皆以为这下拔瞎了呢,不过朱翊镒还很淡定。
“不要怕,没事,死不了,你们看这血的颜色,是不是有点发黑的感觉,这是静脉血,这血出来问题不大,要是那种鲜红色的血,那问题就大了。”
“就跟之前那个伤在脖子上的兄弟一样,那是伤到大动脉了,流的血都是鲜红的,唉,止不住啊。”
说到这里,朱翊镒摇了摇头,用纱布将那血抹干净,倒上酒精,又撒上了磺胺,再用缝合线将伤口缝好。
做完这一切,朱翊镒长舒了一口气,遂仰起头扭了扭脖子,心道:这外科大夫还真是个体力活,这才做了三台手术,他就有些撑不住了。
“来,你来包扎一下,就用我跟你说过的那种胸部包扎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