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的血腥味飘进了白慕予的鼻腔里,他抬头,仿佛看见了白老头已经横死在自己面前,茶几上还未凉却的茶水变成了鲜血,丝丝粘稠的赤黑色血液从剑柄与剑鞘的缝隙中涌出。
耳朵里似乎传来了军阵的呼喝声,狂风一卷,百万人的军阵变成了百万只厉鬼冤魂,无数的厉鬼发出尖啸,差点刺穿他的耳膜。
身下的硬质沙发变软了,由简易的木制变成了真皮,但是这种触感不是牛皮而是……人皮!
身边似乎是起风了,风沙裹挟着淡淡的血液窜进了他的口中,至此,白慕予的形、声、闻、味、触五感完全封闭。
此时的他仿佛置身于古战场,血腥味充斥着整片空间,两波混血种军队像是对撞的海浪一般碰撞,战士们踏着尸体向对面的主将大旗处进发,从山顶到沟壑,人与人的身体互相交织。
他们在撕咬在一起,当长刀被绷断,当指甲被磨掉,当拳头再也凝聚不起一丝力量的时候……牙齿就是你最后的武器!
白慕予脚下是成堆的尸体,对面的战士似乎要冲上来将他吞没了。
大脑再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象,但是却真实到了极致。这是一个几乎没有破绽的环境,从五感上让人完全陷入其中。
当你的所有感觉都告诉你这是真实的时候,你不信也得信了,大脑不会和所有的器官站在对立面。
第六感在此时也出现了,白慕予繁杂纷乱的感觉趋于一致,只剩下了最后的直觉——在这里,他也会被对面的千军万马杀死!
不想被人杀,就只能将想要杀自己的人……斩尽杀绝!
手中的长剑动了,这种本不适合用在战场的武器此时成了白慕予唯一的依仗。面对着刺来的一排长矛,手中的长剑横着划出一道剑光,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凭借着本能在行动。
在面前的长矛兵还没有进一步反应的时候,白慕予拨开长矛杆冲去了几人面前,随后手中的剑温柔地划过他们的喉咙,鲜血喷涌!
身体里的龙血在暴动,面前倒下的尸体像是激活了什么,一双黄金瞳在战场上亮起,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在这个战场上亮起黄金瞳的可不止他一个,那些带队冲锋的军官似乎都是混血种,此时的混血种似乎和人类之间还没有那一道可悲的屏障。
战场上兵对兵将对将,如果混血种将领去针对杂兵的话,那就是一场屠杀,也是一场资源的浪费。
白慕予思考的时间不多,因为新一轮的敌人已经冲上来了,结果当然是徒劳的,惊鸿的一剑继续送他们下地狱。在战场上染血的人,死后没资格上天堂吧。
手上的剑越来越沉重了,似乎上面承载着什么沉重的东西,或许是亡魂吧。
渐渐的白慕予明悟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是刚刚脱离士卒这个身份的武安君,而手中的长剑,将在未来名唤“人屠”。
但他现在还是一个刚刚觉醒血统的大头兵,威名赫赫的人屠剑此时也不过是杀人的武器罢了。
他们都还太过稚嫩,像一个孩子。人也好,凶器也好,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一个孩子,或许龙类也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