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清川轻叹一声,捏着眉心苦笑推辞道:“这几日可是我一直在驾车,很累的,明日玉剑门到场,咱们左右都要过去,到时再看也一样......”
“孟大公子,就凭你这被扫地出门的破落模样,还敢败坏我家小姐名声?看在神剑山庄的面子上,今儿哥几个也就给你长长记性,不多为难伱......”
陆清川两人说话间,前方巷子岔道中先是响起一阵言语,随即,连串密集的殴打声,夹杂着各种杂物倒落的声响一并传来,瞬间打破了小巷中的宁静。
岔道另一头。
几个布衣短打的男子正围成一圈,对倒在中间的男人拳打脚踢。
男人相貌本也算得上英俊,只是此刻目光呆滞头发散乱,满脸胡茬,形容看起来很是憔悴,一声不吭地抬着一只手臂护在面前——
至于另一只,袖子中已经打了个结,空空荡荡了......
曲折巷子另一头,谢灵溪已经快要压抑不住即将爆发的女侠之魂,探手搭在了背后长剑上——
“滚!”
只是未等得及他出手,一声怒喝便响彻整片老房区上空,随即一阵闷响传出,一人便已经出现在了巷中,将动手施暴的一众跋扈一一踢飞,砸在了墙上。
孟玉轩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大哥,又看向对面倒在地上呻吟的几人,咬牙压抑杀意,怒道:“还不滚!”
他自然也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水云阁那个刁蛮的李二小姐派来出气的,若是往日敢如此踩着神剑山庄颜面,杀也就随手杀了;可如今局势未明,他不得不多加顾虑。
“大哥!”将颓废男子扶起,孟玉轩又恨声道:“我和三叔走前不是嘱咐过你,让你先出去躲一阵,你怎么......”
“比试上杀了人,我如何躲?”孟玉楼自嘲一笑:“再说他们又哪里肯放任面子让我这样的‘败类’出走,败坏了家门名声......”
孟玉轩心中也明白,也只是张了张嘴,复又重重一叹。
独臂掸去身上尘土,孟玉楼又拍了拍对方肩膀:“我走了,你保重......”
看着逐渐消失在巷子尽头的萧索身影,孟玉轩一拳捣在墙上,但也找不到理由将大哥留下。
另一边,两人已经走出巷子,身旁少女还在咬牙切齿,陆清川打趣道:“那个李二小姐到底会是何心情,你现在知道了。”
“算我看走眼了!”
“如此造谣毁谤他人,下次再让我遇见这等无良说书人,一定要给他长长记性......”
“对了,卫怜不是给了你金阙楼的情报了?咱们就不去查探查探?”
气愤归气愤,谢灵溪还是没忘了正事。
陆清川摆了摆手,无奈一笑“对方这是有心算无心,做得相当干净,加上近日大雨连绵,蛛丝马迹就更加难以寻找了。”
“查探......很难办啊。”
查案解谜之类的事,还是官府或者金阙楼中的专业人士擅长,陆清川并不精于此道,要是直接告诉他,让他提剑砍了某某,事情倒是简单了许多。
金阙楼汇总的消息中,明显有异常的也就是死得太慢的邝长丰和明显被人暗中引导的江湖舆论了......
两人一路走回客栈,便见到众多江湖客不约而同朝着另一头镇外涌去。
谢灵溪拦下一人,问道:“这位大侠,我看这些人都慌里慌张的,不知发生了何事?”
神剑山庄与玉剑门等约定的期限是在明日,眼下这情况必定是出了变故。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消息,神剑山庄把杀了人抢回来的剑偷偷放进了后山剑阁,玉剑赵掌门他们正要强闯神剑山庄,去看个究竟呢!”
那汉子急慌慌赶着去看热闹,甩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
“果然有古怪,这种事就算是真的,神剑山庄必定也会严加保密,”谢灵溪心有明悟,“怎么会走漏了消息!”
“陆清川,咱们去看看?”谢灵溪来了兴致,水灵灵的大眼睛神采奕奕。
“走吧。”
不多时,神剑山庄后山崖边。
“二爷,没有,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下方院落中耸立着一座高耸的七层阁楼,楼前几人的交谈依稀可闻。
谢灵溪猫着身子向着神剑山庄后院中打量,“咱们不直接去铸剑谷,来后山干什么?”
“既然传言说是物证在剑阁,直接来看便是,此刻铸剑谷中应该还在扯皮,去了也是看他们互喷。”
说话间,剑阁前的人离去,只留下了两名弟子看守,陆清川抬手便要揽着谢灵溪的腰潜入剑阁。
啪——
一巴掌打开魔爪,谢灵溪眉头微蹙:“你是不是太小瞧本姑娘了?我好歹也是算是一流高手,这点事还做不好?”
谢灵溪所言倒不是大话,出身名门的她的确算得上踏进了一流之列,论其实力来江湖上绝大多数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顺手了,”手背回身后,陆清川干笑一声,转道:“那走吧。”
后院寂寂无声,两人如一阵清风飘入剑阁。
剑阁藏剑众多,两人自一楼无声寻觅,一直上了七楼。
此刻,陆清川与谢灵溪置身阁顶的巨大横梁上,神色皆是纳罕。
看着谢灵溪手中得自山贼和甫良玉的两把剑,又看了看剑匣中的三把几乎一模一样的,陆清川猜测道:“若是传言是真,说的应该就是这三把了吧?”
“应该错不了。”谢灵溪肯定道,名剑大会上只有三把剑,但此刻却出现了五把,正常人都看得出里面大有问题。
......
天光晴好,不带一丝微风,整个洪炉镇自清晨就升腾起了燥热气氛。
镇外三里,以剑为名的山上,规模恢弘、气派之极的山庄盘踞其上。
神剑山庄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大清早已经人满为患,几乎所有神剑山庄的嫡系子弟都聚于此处。
年逾六旬,头发花白的庄主孟知义身穿绛紫锦袍坐于上首,形容憔悴,布满血丝的双眼在堂下一种后辈身上扫过,声音颇有些外强中干:
“昨夜......可曾又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