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朱杰紧闭双眼,躺在诏狱冰冷的木板床上,这木板生硬直硌得他睡不着觉。
这时候,他开始怀恋家中的软床,以及自己的小娇妻;娇妻柔软的小手,娇嫩的皮肤,让他心神荡漾,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家中。
不过,现实却是残酷,等他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漆黑的诏狱,自己身上也只是散乱地盖着些许稻草。
“呼呼呼...”寒风呼啸,拍打在窗边发出的声响,更是让他的心情躁郁难安。
苦涩,后悔,揪心,惶恐,不涌上心头,最后交织着一起,化作无穷无尽的忧愁。
若是他不赌,每天搂着小娇妻恩恩爱爱,再加上有个好姑姑,现在应该会过得极为舒服吧。保不准靠着妹夫,以后还能混个百户当当。
一想到起刚才那人的惨样,他就不自觉的回顾自己的人生,13岁学赌,16岁上青楼,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幸好家境还算殷实,也娶了个美娇妻。
虽然,家有仙妻,但家花那有野花香,仍然没有阻止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夜不归宿。再加上自己是家中的独苗,母亲与姑姑都极为偏爱自己,这更是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经此一事,他才发觉,这京城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给自己姑父面子;很不巧,这东厂就是其中之一。
想着想着,朱杰入梦而去。
“哐当...”“起来了,起来了。”翌日破晓时分,一个狱卒来到朱杰门前,不断敲击牢门。
“嗯?”朱杰听得动静,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双眼,随即一屁股坐在床板之上。
“怎么?这牢房住着舒服,不想走了是吧?”狱卒笑了笑,挥手道,“快滚,快滚,这牢房马上就有下个人来了。”
朱杰不敢停留,跟着狱卒往诏狱外走去,刚一走出,就被外面的场景所震撼。旭日出生,火红的太阳发出道道赤芒,直刺得他睁不开双眼。
诏狱里外两重天地,外边绿树成荫,空气凉爽,里边却是戒备森严,处处透漏着阴森恐怖。
虽然只在诏狱里边待了一天,但就好像是待了十年一般,这种重获自由,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朱杰快步往大门外走去,只见张晨负手站于门口,正一脸笑意地望着他。等到朱杰走到身边时,张晨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这诏狱,以后还是别来了,好生回去过好你的小日子。
还有,那五百两银子,我会从你的俸禄里边提取。”
“是。”朱杰对着张晨一拱手,快步往诏狱外走去。
此刻,清辉的阳光洒在他的肩头,仿佛自由人。出了东厂大门,朱杰先是猛吸了一口空气,旋即不做停留往家中赶去。
趁着清凉,朱杰快步回到自己的家中,此刻母亲正趴在堂上,睡得香甜。
“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忧了。”看见母亲彻夜未眠,朱杰鼻子一酸,呜咽道。
“杰儿!!”朱母瞬间惊醒,随即就见儿子跪在堂下,她忙将儿子扶起,“快起来,快起来。”
起身后,朱母先是在围着儿子转了一圈,随后又浑身检查一遍,发觉没有什么损伤后,这才长松口气。
“哎呦,我都小祖宗,你去那了,怎么也不和娘说一声。”
“娘昨天晚上都要担心死你了。”
朱杰尴尬一笑,慌乱地解释道:“我...昨天我不是当差了吗,几个朋友请我喝酒,一时间高兴就忘了。”
“那就好,那就好。”朱母忙笑着回道,“对了,你饿了吧,娘让厨房给你煮混沌。”
“嗯。”
二十分钟后。
朱母望着大快朵颐的儿子,不由得提醒道:“慢点,慢点。”
朱杰半天没吃东西,起初由于惊吓过度没有饿意;这会儿解除危险,只觉得自己的胃部有无数张嘴在撕咬自己一般。
“娘,再给我来一碗。”
“好好好。”朱母和蔼地看了一眼儿子,转身往锅中打了一碗混沌。朱杰连着吃了三碗,这才觉得一股暖意在四肢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