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走出前厅,沈舟月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那一抹红消失在了视线中。
冯祝秋尴尬地笑了笑:“他这人是喜欢独来独往,你别太在意,依我所见,他还是十分喜欢你的。”
“铭洲啊,挺温柔细致的一个人。”她语气温和道。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江铭洲可是个小霸王,但为人却仗义至极,志向远大。
那时天下太平,百姓也安居乐业,他一直生活在光亮处,天真烂漫。
并且那时,他还不姓江,不叫江铭洲。
冯祝秋的眼上覆上一层忧伤。
若不是因为卑鄙小人的算计,不是因为那场惊心动魄的大火,江铭洲也不必日日生活于仇恨之中难以解脱,变成如今这般过分孤僻的性格。
即使他与沈舟月的婚姻是一场生与死的买卖,她依旧希望沈舟月能彻底带着江铭洲走出过去。
冯祝秋起身坐到了原先江铭洲的位置,握过沈舟月的手,看着她道:“我知道你们最先都是不情愿的态度,可你要相信我,铭洲真的能成为一个好丈夫。”
见冯祝秋十分认真的神情,虽然有些别扭,沈舟月也还是含着笑道:“我知道。”
也许是从昨日他提醒她注意台阶时吧,那时她便知道,江铭洲的确能是一个好的依靠。
但绝对不是她的依靠。
沈舟月违心道:“我会一直陪着他的。”
在京城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里,坐落着一古亭,因为人烟稀少,在纷纷雨雪中更显清寂。
亭内一白衣男子百无聊赖地煮着茶,时不时向周围望望,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这位江世子,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选在又远又冷的这儿。”他身旁的小厮不停地抖着脚抱怨道。
而亭后蓦地传来有人落地的声响,范云升转头望去,一身红衣的少年利落地弹去落在肩上的梅花,朝亭内走来。
这应当就是人口中的江世子江铭洲了。范云升想着。
“在下见过江世子。”
江铭洲摆了摆手,毫不见外地坐下,行云流水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路上看了出戏,来得有些晚了,见谅。”他随意道。
脑海中却是那一对男女腻腻歪歪抱在一起的画面,眉头又不由自主地皱起。
“世子你说卷宗还没有被毁,不知所言当真?”范云升狐疑。
因为回来复命的黑甲军都说亲眼看见卷宗被张廷烧毁,应当不会有假。
可他那日收到顾北王府来的信,信中说卷宗还完好无损,让他看到一丝希望,但更多的是怀疑和诧异。
江铭洲不语,只是从袖中拿出了用羊皮包裹着的物件,放到了茶桌上,给范云升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自己打开看看。
范云升摊开羊皮,被包裹着的,正是那份花费他诸多心血的卷宗。
范云升欣喜若狂,一时间语无伦次:“这,这怎么可能?”
“在他们动手之前,我便让人给掉了包,恶徒烧毁的那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