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宗孝在一边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位已经两鬓斑白垂垂老矣的老将。
在这一刻夏宗孝没有顾忌他们年龄之间的差距,轻轻拍了拍左慎的后背。
夏宗孝和左慎在一起时间久了,他了解这位老将军最后的心愿就是提刀跨马在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不管最后结果如何,
老将军的耻辱就怕老死在床上。
要死也得死在马上!哪怕最后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只要多杀一个辽兵,他也算对得起他战死的五个儿子。
多余的安慰在这时都是苍白的,左慎一瞬间好像苍老了许多。原本还有点光泽的皮肤这时候看就像一块块风干的老腊肉。
散淡无神的目光,机械生硬的接过圣旨。
人在伤心的时候不管别人怎么好言好语相劝都是徒劳无功的,可能会跟加让那人伤心欲绝。
这时候出点别的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或愤怒,或搞笑,都是好的。
夏宗孝尽他最大的努力一脸扼腕的拉着左慎冰冷僵硬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用他自认为最真诚的语调。
“老将军,你看看!你刚刚还看不起先锋营的将士们,这下你的一双孙儿也变烂泥了!以后勿要五十步笑百步......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将军节哀!本王先告辞了!”
老将军咬着后槽牙挤出一字:“滚!”
......
卫王大帐内。
宣完圣旨毕节跟着夏宗孝回到了他的大帐。
在临行前,皇太后还特意嘱咐让他一定要仔细看看卫王,可瘦了,可有吃苦,可有生病?
衣食住行可有不妥,身边人可用心伺候?
为此他还特的从翰林院的画院中带了个画侍诏,让他把他在卫王这的所见所闻皆画在纸上,呈与皇太后总好过他空口无凭。
卫王大帐足有一般兵帐三个大小,装饰华丽,柔软各色兽皮铺地,一张楠木雕龙刻凤的罗汉床上边铺着苏绣的锦衾,金丝罗线的缎被。
西侧透光帘射进的阳光,照在铺满杂乱书籍纸笔的书案上。四角步椅上铺着白狐锦裘极尽奢华。
东侧透光帘下则摆了一张懒人榻,上边摆着精雕茶案。
茶案上摆着汝窑的茶具,茶罐。
一个四鼎松鹤香炉在大帐中央,袅袅白烟从鹤嘴口吐出。
帐内还应景的插着几排枪矛斧钺,帐壁上也挂着几把华而不实的硬弓。
夏宗孝回到帐内就懒散的瘫在懒人塌上,随口对跟在身后的毕节说道。
“老毕!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随意吧!小骰子去给老毕上杯茶!诶?依依呢?跑哪去了,这里是军营,她不好好在帐内待着又哪去了?”
夏宗孝环视了一圈帐内,没发现柳氏。柳氏本名柳依依,但皇家规矩大,亲王的侍妾的名讳是不能被外人知道,而且在死后牌位上也只能用姓氏代替。
不过夏宗孝从来都不是守规矩的人。毕节也不是外人。
“回殿下,奴婢也不知道,奴婢这就差人去找!”小骰子沏了一杯茶递给不肯坐的毕节。就急匆匆出去寻找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