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保一脸黑线地看着芍药，这妮子撅起嘴唇，眼神好像在说谁叫你刚才欺负我来着。

见惯了人情世故的老人，拍了拍唐太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该忍让就忍让一些，连自己媳妇都不知道疼，还算得什么男人。”

唐太保看着突然愣住的芍药，坏笑道：“阿伯你说得没错，回去一定好好疼她！”

芍药咬着嘴唇，往唐太保那碗只有面的葱花面里加了一大勺辣椒粉。

“你这败家娘们！”唐太保憋住了这句话，自顾自吃起来。

老人也不去打扰这对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小两口”，一瘸一拐地走回去。

“诺，我吃不完，给你了。”芍药不情不愿地夹给唐太保一个咬了一小口的荷包蛋。

唐太保打趣道：“怎么，不想快点变大了？”

“你还给我！”

“不给，嗯，真好吃！”

“不理你了！”芍药鼓着腮帮子，别过头去。

……………………

一碗葱花面三文钱，加一个鸡蛋要多一文，所以唐太保一共花了八文，不过在结账的时候给了老人一钱银子。

“小伙，老头我小本生意，找不了这么些银子，你还有没有碎银子。”老人态度谦卑。

唐太保摇头，“不用找了，老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刚才我家那个败家娘们把辣椒粉撒得到处都是，算是赔的辣椒粉的钱。”

芍药狠狠地掐了一下唐太保的手臂。老人也不矫情，笑呵呵道：“那老头我就收下了。”

唐太保面不改色，“那我们先走了。”

“客官慢走！”老人笑眯眯地看着这远去的小两口，想起了许多年前，隔壁家的那个不算好看却在他看来很耐看的女儿。

“道得都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

“独人空对著，回首见，山中高士晶莹雪”

“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只念君，何时来！”

老人记得那个时候，那个他心慕的女子出嫁到别处时，哭得撕心裂肺。他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也许再也不知道。

道不得，悲欢离合，逃不得，一个情字。

老人早早收摊，顺道买了二两劣酒。

劣酒只有二两，老人却喝醉了，躺在床榻上的他，久违地梦见他了那个时候，那时他还是毛头小伙子，那时她还是豆蔻年华。

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悄悄地蹲在她家的墻垛上，听着她哼小曲，“道得都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

“独人空对著，回首见，山中高士晶莹雪”

“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只念君，何时来！”

每次他都听到半夜，他听不懂，但是觉得很好听，觉得听上一天都听不腻。

她知道他一直在听，她觉得有他在，哼上一天都不会累。

梦中，那个毛头小伙子，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拉着她一起跑，不顾她那位当差的老爹拿着刀在后面追着他砍。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他知道，她的笑真好看，好像永远都看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