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璞仍然坐在案前，但眼睛也是紧紧跟随那不断靠近的轿子。

轿子停到高德起轿的网点，里面却不是胭脂铺的老板娘，那乘客将一张红色坐轿券递给轿夫，就匆匆离开了。

轿夫把坐轿券收好，并不着急换钱，而是拎着食盒来找宣讲人。

“小哥，东城的贵人让我带这个过来，还写了张条子给我，说是在你这里领钱？”

宣讲人连忙看王璞，得到示意后接过食盒，细细检查一番，高声喊道。

“封条无损，请贵客检验。”

订餐行人连忙过来，也细细检查，确实没有破损。

看他检查完，王璞说到。

“既然封条无损，还请兄台当场拆封，也让大家长长见识。”

围观百姓纷纷称是，那餐客也不含糊，当场撕开封条，揭开食盒，顿时肉香四溢，正是孙羊店的羊肉，餐客伸手摸摸盘子，竟还是温的。

人群一时轰然，当场又有两三个要订餐的，还有家仆赶紧回去通知主家，看是否要打牙祭的。

王璞见成功做成一单，也是心中喜悦。

那轿夫拿出一张吕俨手写的条子，上书“羊肉送西城抵三十文”，还加了冯平的小印。

王璞见状，吩咐记账把条子收好，又支出三十文给轿夫，再让望楼传了消息回去。

没过多久，又有轿夫拿来一张条子，也是吕俨笔迹，也有冯平小印，上书“信送西城抵二十文”。

王璞拿来一看，果然有一封信，也是用封条收好，写着某坊市某某人收，赶紧安排黄安去寻人来取信。

接下来各种各样的都有：有送胭脂来的，有送布匹来的，凡是能封箱又不太重的，都随着轿子送来。

王璞忙的焦头烂额，也不知道吕俨那边做了什么，正在头疼之时，只见飞马过来，正是吕俨。

王璞连忙拉着吕俨要解释，吕俨抓起桌上王璞的茶水喝干，才说道。

“接到王兄这边的讯息后，李兄当即就付了三百文给孙羊店，又问孙羊店要一百文的配送费。孙羊店掌柜直呼太贵，冯平劝了句，折半收了他五十文。减去给轿夫的三十文，这单高德赚了二十文。

只是老掌柜说了，西城这边的单子，低于600文的不送，请王兄知晓。”

王璞点点头，让黄安去通知宣讲人，又说道。

“各个网点的宣讲、望楼和记账也需要奖赏，我已放话，让他们按网点接的单数分成，所以这单羊肉外卖，能落到高德手里的，不多。”

“薄利多销，集腋成裘，总比先前亏钱好。”吕俨也不以为意。“孙羊店这单成了后，东城的商户和居民都来找我们，送什么的都有，有些轻的东西甚至可以凑到一起，让轿夫一起送来。

出行，外卖和货物，东京城的物流，尽在高德起轿了。王兄，现在去找刘兄问计，理所应当了吧。”

王璞点点头，交割收尾，和吕俨直入审计院。

……

审计院里冷冷清清，大部分人都被调去协助高德起轿了。刘湛也不以为意，左手拿着酒，右手拿着高德的报表在看，一边看一边感叹。

“我等所为，可曾入刘兄之眼？”

吕俨进门就喜气洋洋的和刘湛说话，王璞也是暗自得意。

刘湛竖起大拇指。

“能从一个轿行发展出外卖和快递，两位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有了这些业务，应该能让高德起轿稍微扭亏为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两位是否忘了？”刘湛目光炯炯，平静说道，“我们做高德起轿的时就说过，要把它做成国有。而今的高德，和清嘉郡主的云辇，都是赚钱，区别在哪里呢？

所谓的国有，又体现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