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宗室之事。朕进来着张相公清查国库,虽未完全完成,但也知如今宗室供养花费巨大,国库已然空虚到连朕这有毒的皇宫都修葺不了。若能从宗室开支中节省一笔费用,于国于朕,都有益处。”
王安石沉默一会,提醒道。
“陛下,臣在此前的问对中就已提过,宗室降等,迫在眉睫,若陛下有此决心,臣愿立马上这个折子。”
赵顼有些感动,王安石这是准备把导致宗室降等的骂名自己背起来,让赵顼在宗室面前留些体面。他端起茶敬了王安石一下,才说道。
“朕也是从宗室子弟中来,深知宗室的难处。既不能为实官,又不能出京城,整日嬉戏度日,不敢言志。而且突然要把他们的俸禄断掉,朕若不能给他们找条活路,就是弃他们于不顾,他日有何面目去见先帝和祖宗?
所幸近日颇有所得,正要请王学士来一起商议。朕欲请宗室子弟为会计师,负责天下账目,学士以为如何?”
“何为会计师?”
王安石迷惑不解,又听赵顼细细解释了一番审计院和会计师事务所的用途后,陷入深思。
赵顼也不打扰他,只让童驹再去端些点心来,放在王安石手边。
王安石也是下意识的拿着点心就往嘴里塞,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碟子的点心已经被吃掉一小半,连忙向赵顼告罪。
赵顼不禁莞尔,又问王安石可有所得。
王安石一脸严肃的问道。
“陛下,臣已知晓审计院和会计师事务所的用途矣。恕臣直言,此法无非是将朝廷直接供养宗室的花费,转了一道会计师事务所东家的手,最后再到了宗室手里。
此法让宗室子弟自食其力的意图是好的,但臣担心,过了一手,反而会让朝廷花费更多。”
“听人说是,宗室子弟若自食其力,就是提供了劳动,就会产生劳动价值,从国家整体来看,总的财富是增加的?
钱财多过了一手,物品多交换了一次,财富也就更多了?”
王安石听着赵顼半通不通的解释,眉头皱得更深了。
“陛下是从哪里听来这些奇奇怪怪的言语。莫非是哪些商贾在误导陛下?商贾之道,买低卖高,奇货可居也,故交易次数越多,对商贾越有利,于朝廷何干?莫非,官家想依据交易次数来征税?”
“学士果然通透,朕设会计师事务所,正有此意。”
“恐怕很难。”王安石摇摇头,“我朝税制并非不重,然国用不足者,难于征税也。若依据会计师事务所做账目来征税,恐怕不出十年,这会计师事务所就成了另一个户部,大户皆借之以避税,而小民之税更重。”
“若用审计院监察会计师事务所呢?”
“初时可行,后续也是官商勾结之源头。”
赵顼不禁沮丧,这些东西听刘湛说的时候怎么感觉头头是道,听王安石一分析,又觉得不行了呢?
童驹见状,提了一句。
“陛下,还有那棉花呢。”
赵顼抬起头,又赶忙向王安石解释起如何提高棉花产量,又如何准备在燕云之地和西夏引诱当地人种棉花,最后在挑起棉花战争。
王安石听的双眼放光。
“陛下不早说,这审计院和会计师事务所正是为棉花战争所作啊,若能如此,花费再多也是值得啊!
陛下,何人竟能有此妙计?”
赵顼有些得意的笑道。
“书生,刘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