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珅拍了拍衣领上厚厚的黄土:“只会同甘,不愿共苦,留之何用?冯统领,你去通知邑天雄、侯勇、王丛三位统领过来,咱们合计合计。”
冯开郓正要离开,贺珅又把他叫了回来。
“把咱们的达鲁花赤丑闾大人也请来,他是监军,这事少不了他。”
当日日落时分,屯戍军在一座避风的半月形土墚脚下安营扎寨。
贺珅偏帐内环坐着数位屯戍军将领。
“达鲁花赤大人,情况就是这些,请大人斟酌斟酌!”贺珅对着丑闾拱手道。
丑闾蹬了贺珅一眼:“这些事你自己断决,不必问我,我也没这能耐。”
丑闾自从屯戍军开拔之日才发现,贺珅才是这支军队实际上的掌控者。他感觉尊严受到了侮辱,对行军扎营等事一概不理,范离经常大大咧咧的邀请他喝酒,他也是毫不搭理。
贺珅看在眼里,并未生气。
“大人,当初贺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所谓不打不相识,大人何必介怀。今日之事颇为要紧,万一队伍起内讧,屯戍军散了,豫王殿下那里不好交代不是?”
贺珅把豫王抬了出来,丑闾态度变了,说道:“那依贺统领的意思,今晚就把牛胡子抓起来砍了不就行啦。”
“贺珅以为不可鲁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他砍了,怕寒了弟兄们的心。”
“那你想咋地?”
贺珅走到丑闾面前,欠了欠身,说道:“我想请大人一起演一出戏……”
掌灯时分,贺珅传令各营,明日之内可抵达金汤寨,今晚全军除值守兵外,宰羊杀猪庆贺一番。
千户大帐内,贺珅、丑闾、范离、邑天雄、高俊等统领齐聚一堂,酒香肉香四溢,大家开怀畅饮。
丑闾难得的兴致高涨,将在座的将领一番夸耀,频频端碗劝酒。
牛胡子尤其兴奋,不停的举碗跟进,直到把一圈人都灌得七晕八倒才罢休。
凌晨时分,风声已止,天地静谧黝黑。
军营一角响起悉悉索索的细微脚步声,数十个黑影聚集在辎重营车队边。
“大王,这贺珅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神经,带了一堆的书,费了好久才找到这几箱金银。”
“嘿嘿,金银是稀缺货,这几箱金银已值当了!吩咐弟兄们,口粮取三日足够了,轻装简行。”
“就不再翻翻吗?当日俺可是亲眼见他装了几车的金银。俺一直想不明白,带钞不好吗,他非要弄这么重的金银。”
“动静太大了,还是别找了!”
“大王,他们不是都醉的死猪一般嘛,怕他个逑!”
“小心驶得万年船,龙虎寨的范堂主可不是什么善类。”
“要不小的摸过去,一刀剁了他狗头,他们群龙无首了,说不得还能吃了所有财宝呢!”
黑暗中一个高瘦之人压低嗓门吼道:“我是大王还你是大王!”
辎重营车队边黑影越集越多,约莫一刻钟,这些人鱼贯而出,往官道上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