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义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后山小酒肆遥遥在望,恰在此时对面行来一醉酒壮汉,且歌且行,低沉醇厚的歌声于山中引得回声阵阵,倒也自得其乐。
本应是陌路相逢的路人,谁知在擦肩而过的一刻,他突然站到我跟前,身形迅疾如风似电,令汤饼汤圆猝不及防。
“两位公子请站住!”他就站在跟前,不站住也过不去!
我轻轻摇头,示意二汤不可轻举妄动。
“何事?”不习惯任何人的靠近,我退后两步,冷声问。
壮汉看看我,又看看夏斯阙,一双深蓝的眼睛,懵懂地转动,好像在费力想着什么。他一张脸虽然被络腮胡子遮挡了半边去,却依旧可见高鼻深目的胡人面孔。
“二位公子可曾见到……”他刚一张嘴,便是扑面而来的酒气。
我皱眉,挥舞袖子驱散……嗯,我终于发现步仙袍的一大妙用,可以当扇子用。
“见到什么?”夏斯阙大声喝问道。
“一个包裹”,壮汉醉意朦胧,一边比划一边口齿不清地形容着,“有人头大小,是用驼色丝缎包裹的,上面的纹饰好像是蒲桃纹……”
我:“……”
夏斯阙:“……”
万没想到,失主这么快就找来了!夏斯阙将汤圆紧紧保护在身后。
我略作沉吟,慨然应道:“捡到了。”
夏斯阙:“喂!你……”
络腮胡子大汉明显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可惜他高兴的太早了。我稍一偏头,汤圆绕过夏斯阙,走到我侧手位置,从袖管里取出驼色绫缎、绣球大小的包袱。
男子恭敬行礼:“公子高洁,实在叫人佩服!在下胡虾蟆,家住万年县虾蟆陵下,请教两位公子……”说着就要上前取走包袱。
“且慢!”我伸臂拦住他,“胡……胡……”我总不能真的叫人家胡虾蟆吧,这是什么名字!
“虾蟆!‘家在虾蟆陵下住’的‘虾蟆’!”他爽朗大笑,用力拍打我的肩膀,“公子若是不嫌弃,干脆叫我一声大哥吧!以后有事只管来虾蟆陵找胡大哥!”
我当然嫌弃,更不习惯他这天生的自来熟,于是冷声道:“我不惯与人称兄道弟。你说这包裹是你的,可有凭证?”
胡虾蟆又愣了半晌,方才明白我的意思。
“这要什么凭证?我说我丢了一个包裹,你说你捡到了一个包裹,包裹的颜色、大小都对上了,自然就是我的!”
“这话不对!”我哂笑,“这包裹或许为他人所遗失,你只是捡起又不慎丢失。又或者,干脆就是你偷了别人家的东西,一时仓皇不慎丢失。”
他脸色顿时通红,不会真的被我猜对了吧!
“谁、谁偷别人家的东西!”胡虾蟆豹目怒睁,“那就是我的,快还给我!”
他愤怒也好哀求也好,我只笑得一派春风:“包裹里都有什么?说对了自当璧还。”
他挠头,眼珠向上翻,费力回忆:“好像……有玉环几对,珍珠玛瑙念珠几串,还有几方赤金花锭,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