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险些气噎,怨怒地盯着姜纫秋的背影。
夏斯阙幸灾乐祸,险些笑出了声:“十弟同这女子,是旧识?”
“旧识谈不上,也仅一面之缘。”我没好气回答。
“哦——一面之缘!”夏斯阙故意拉长了声音,可眼中分明写满了然。
“士农工商,这女子属于哪一族?”夏斯阙突然问我。
“士一族。”我情绪沮丧,又想起了那一千两纹银。
“那不是正好!”夏斯阙拱手行礼,“臣要恭喜皇上,大婚得一佳人。”
“佳人眼看就要入怀,可惜被某位过来搅了局。”我瞪他一眼,依旧愤愤不平。
夏斯阙抬头:“谁那么不识趣?”
“除了你,还能有谁?”
夏斯阙一脸懵懂,我也不好再同他打哑谜,叹口气道:“说来话长……走吧,后山又一家小酒肆,去喝一碗那里的农家腊酒,边走边说。”
***
重新穿过竹林,走回山道。我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捡能说的都说给了夏斯阙。
至此夏斯阙方才恍然大悟:“原来皇上请刑岳饮宴,也是想分他那万两赏银。可是明白和他说出来就好了,何必给刑岳下药?”
那是因为我后面给刑岳安排了一出温香暖玉的美人计,可除非是我疯了才会道出实情。
于是我摸着鼻子故作高深:“六哥,你要知道。在宫里知道的越少、活得越长久!”
这近乎威胁的话语让夏斯阙抖了抖,倒也从善如流,不再问东问西。
没要到银子也就罢了,让我愤恨难平的是,刑岳竟然将赏银尽数散入军中。
“可恨刑岳狼子野心,竟然把太皇太后赏的银子,全部拿去邀买军心了!”
夏斯阙没有拾这句话,默然走了几步,他轻巧地转移话题:“天不遂人愿,这次我们兄弟二人都没从刑岳那儿搞到银子。翼国公那块土地我可以不要,可十弟你真舍得这旷世佳人不入宫?”
能被阅美人无数的嘉郡王夸赞,足以证明姜纫秋的倾城之貌。
我难掩得意:“六哥也觉得纫秋当得起‘旷世佳人’这几个字?”
“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夏斯阙语气中肯,“可问题是,不用你倾城倾国,只倾出千两纹银就够了。敢问皇上,您去哪里凑齐这银数啊?”
我自然是有办法,不过面上装出踌躇之色。
正当此时,就听夏斯阙摇头晃脑道:“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你找人栽赃嫁祸,再给那姑娘的爹寻个罪名,最好是谋反买盗之类的杀无赦的罪名,家中男丁斩首,女眷藉如掖庭司为宫奴婢,这样不用花一文钱,美人就是你的了。”
我:“……”
身后的汤饼汤圆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夏斯阙回身,袖手问道:“圆圆、大饼,孤说的话有那么好笑?”
不理会瞬间脸色发青的两人,我耳畔再一次响起母后阴测测的声音——“兄弟四人里,嘉王性格最类皇帝!”
母后看人,当真是一针见血。
想到我那还算殷实的帑银,反观夏斯阙为区区五千两银子而犯愁,我不禁起疑:“六哥做了数年郡王,当真拿不出五千两银子?”
夏斯阙立时察觉了我话里有话,立即问道:“难道十弟能一下子拿出千两纹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