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楼台,非一朝一夕可以筑成。自先帝朝皇权旁落,如今我想要乾纲独断,也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所以我不急,路要一步一步走,更何况这是通往权力至高峰的险途。
我自言自语道:“朕要的,是一场异乎隆重的冠礼!”
惟有如此,才可向我的臣民昭示,当今天子英姿勃发,一幅全新的皇朝图卷即将展开。
馎饦没听明白我在念叨什么,问道:“主君,可觉有何不妥?”
“不妥的很!”我白他一眼,身子晃了晃——几日不曾进食,现在只觉肚腹中如利爪挠动,眼前阵阵发黑,脑袋险些撞向床架!
“主君当心!”馎饦忙起身扶住我的肩膀。
“朕很饿,要吃鱼,快点传膳,今天要是再没鱼吃的话,你们十个以大不敬之罪论处!”
馎饦:“……”
***
我醒来后了饱餐一顿,整个人就又生龙活虎了。不是说“病去如抽丝”么?我怎么感觉不到!
要不是被汤饼汤圆合力按在龙榻上,以博取满朝文武的同情,我第二天就可以蹲在御河边上钓鱼了!
不过事实证明,苦肉计还是很好用的,在以太傅李休远为首的李氏族人门生的轮番上书下,太皇太后只得吩咐司天台占卜近半年的吉日吉时,从而选定冠礼和大婚的吉期。
在西宫眼里,大婚比冠礼更重要,因为他们可以通过婚礼,在我身边遍布眼线。
虽说从年初时,公卿家族的命妇们,便带着自家适婚的女儿,走马灯一般在两宫太后眼前晃,可是任谁都知道,我的皇后只能出自刑家!
日复一日,我过着躺在床上长草的日子。最开始是被按着,后来自己也不愿意起来了。
某一日,汤圆和饼饵快步走进寝殿北阁,彼时我正趴在软榻上,手持一卷帝王术,昏昏欲睡。
两人情绪高昂,进来就齐声唤道:“禀主君!”
我被吓了一跳,手中卷轴应声落地,我却懒得发怒,乜斜眼睛看他们:“没看见朕在春睡?下去!”
榻边值守的小宫女拾起书,放在我枕边。我继续睡。
但是,片刻之后,汤圆声音再起:“主君,不能再睡了!”
我闭眼打呵欠:“为何不能睡?朕是皇上,朕要睡觉,你们管不着!”
饼饵突然开口,平淡无奇、没有任何情感变化的一句话:“刑岳伤好,入宫谢恩了。”
我倏然撩开眼皮,刑岳好了?!
立即坐起身,挥退殿中侍立的内监宫女,我提高声音问:“慈寿宫那边什么反映?”
汤圆忍笑道:“主君不睡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觉!我摆手道:“不睡了不睡了,以后进了地陵,有的是时间睡!你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