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来,是想跟小舅学什么?”谢之眠抬手慢条斯理的处理着自己的政事,开口问道。
陆瑾年迟疑道:“瑾年想请教小舅,如何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毕竟这些年来,谢之眠作为管理玉城的背后之人,众百姓对其无一不是称赞。
听到这,谢之眠冷冷的抬起头。
陆瑾年一脸正色,英眉微蹙,五官伶俐,谢之眠沉思片刻,便道:“你想好了吗?”
一入官场深似海,从此枷锁缠身,不再自由。
国与家二字,还需仔细斟酌。
却不想陆瑾年十分肯定,他点了点头道:“小舅,瑾年今年定会好好温习,争取考取功名!”
“这事,你可跟大姐商量?”谢之眠皱眉道。
陆瑾年抬手作辑,沉声道:“瑾年身为娘的儿子,想要待事后亲自告知她自己的真实想法。”
谢之眠对陆瑾年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在加上他如此说,心里甚是满意。
“你先将四书五经熟读,好好在书院温习知识。先为官后为民,若是这最初步的解试你都不过,你今日与我所说的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陆瑾年知晓谢之眠是决定帮自己了,感激的起身,跪谢道:“谢小舅帮助瑾年,瑾年日后若是梦想成真,必定重谢。”
此处的重谢定然不是贿赂。谢之眠知晓官场险恶,又怎么会连此话之中的深意都听不出来呢。
只是陆瑾年现在才不过十五六岁,这想做的事情想要成功,过程必定不会轻松。
不过这小子倒是当好官的苗子。
五官端正,正气凛然,面如冠玉,若是戴上官帽,必定气质不凡。
谢之眠赞赏的看向地上的陆瑾年,起身忙将他扶起来,“不必客气。”
陆瑾年心里也是十分激动,毕竟他小舅从官数十年,官场上的经验和经历只会多不会少,他若是教自己如何当好官,如何下功夫,陆瑾年觉得,自己定然会不负韶华,不负自己。
他也可以跟小舅一样,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去为楚国的发展,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想到这,陆瑾年只感觉身体发热。
二人对坐在桌前,在月色下对酌几杯,陆瑾年知道今晚过后他将更加努力,便依依不舍的告辞谢之眠,往寝房走去。
谢之眠酒量一般,喝几杯便脸色微红,他目光看向这高悬于天空中的月亮,眸色越发晦暗不明。
次日清晨,鸟雀啼鸣,雾气弥漫,谢绵身上披着貂绒披风,一双圆圆的眼睛怔愣的感觉着阳光晒在身上的温暖,两双手扶着柱子,心里有些惊讶,前几天还在下着雪呼啸着风的天竟就这般放晴了。
沉香在一旁抱着小暖炉,哈着气道:“这天虽然放晴了,可到底还是冷呀。”
“对呀,可是如今正值冬日,天怎么会那么容易便暖和起来呢。”谢绵愣愣的道。
沉香见她神色有些痴愣,有些不解道:“小姐,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说完话的谢绵莫名其妙的又发起了呆,见沉香突然问,立马回答道:“沉香,我没事。”
她只是突然想起了魏燃。
想起了她刚穿过来,给魏燃送药膏的那日风雪夜。
明明那时少年还恶狠狠的宛如一只雪夜中的狼,眼睛散发着绿光紧盯着她。可就因为突然发生的意外,他对她的态度就像是一只成年狼王对刚出生的崽子般那样温和。
她昨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出口想要一个回答,他却是玩闹般给了她一个随便的答案。
她不想以后的日子落得凄惨。
谢绵叹了口气,暗道在这书中世界,想要平平安安的活着不过也是一种奢望。
见自家小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沉香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但是她也不知道小姐是为何如此,所以找不到地方下手安慰。
咦,对了!
沉香忽然想起来,自家小姐不是和小少爷关系最亲密了么?莫不是见这几日小少爷没来看望她,独自一人心中暗自神伤?
琢磨了一下这几日情况的确是这样,沉香悄咪咪的趁谢绵不注意,立马跑了出去。
景院中,做工良好的床榻边,坐着一位看起来似乎将近知天命的女子。
她面色憔悴,脸上的皱纹几乎有着沟壑般的深,脸颊两边的泪痕还未干,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料子一看就不是那么好。
只见女子颤巍巍的抬起手,拿起瓷勺在盛着黑乎乎药汁的药碟子里舀出一勺,慢吞吞的往床榻上的男孩苍白的嘴里舀。
“乳娘……我,我不想喝……”
男孩艰难的抬起眼皮,无力的张着唇说出一句话。
乳娘眼里忍不住又掉出几滴眼泪,手里的动作却是紧了,“小少爷,你这不喝药,身子怎么受得了。”
谢执觉得这药真苦。
他不就是前几日因为过于担忧姐姐忘了穿披风出门么,见了姐姐一会儿便被祖母赶了回来,之后过了一夜,他便也跟着病了。
就在前天,他听闻姐姐病好了,心里那是一个开心。本想去找姐姐的,可是忘了自己也生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