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一整天差的李老三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里,儿子李辰拖着一大袋粮食正回家,看到李老三不禁咧开嘴嘿嘿笑道:“爹,你回来了。”
“这里面装的是啥?”
“是粮食刚买的。”一听说李辰买粮食了,李老三气不打一出来,随手抄起一根棍子骂道:“现在粮食这么贵,你疯了?”
“爹,你别打,听我说啊。”
此时李老三的媳妇吴氏走了过来,对李老三说道:“当家的,别打了,这粮食便宜了,八钱银子一石,我让他买的。”
“真的,爹,这袋才四钱银子。”
李辰躲在吴氏身后委屈的看着李老三,李老三勐地扔下棍子,跑回屋里拿了几个麻袋便跑了出来,揪着李辰的衣领子怒道:“那你个小兔崽子还愣着干嘛,把粮食给你娘,跟我接着买去,在不动信不信老子抽你!”
整个京城彷佛是在过年一般,到处喜气洋洋的,几家欢喜几家愁,钱百万耗尽最后资产买来的粮食,瞬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恒宇牙行里一片死寂,只剩下一个老伙计泪流满面的看着钱百万道:“老爷,他们都走了。”
钱百万木然地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老张,柜子下面还有二十两银子,你拿了也走吧。”
老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诉道:“老爷,您可不能想不开啊,一两次败了,咱们在从头再来就是了。”
钱百万披头散发的看着一片狼藉的恒宇牙行,几十年的心血化为泡影,钱百万的嘴角扬起冷笑道:“成,老张,你先走吧,老爷我怎么会想不开呢。”
“既然你们不让爷活,爷也不让你们活了,哈哈哈。”
王业泰此时正坐在顺天府的衙门里,张伯川特意摆了一桌酒席,端着酒杯恭恭敬敬的对王业泰说道:“小伯爷,之前本官多有得罪,还望小伯爷切莫介意。”
“这怎么会呢,既然京城粮价已安,我也该功成身退了,日后这些事情还是得你张大人费心了。”
顺天府的一个典吏小步跑过来道:“大人,城里已经有八名粮商自尽了。”
王业泰倒是希望钱百万也随着这几个人一起去了,也到算是一了百了,王业泰正打算趁机好好抱抱张伯川的大腿的时候,王图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慌张的说道:“少爷,钱庄出事了。”
王业泰一愣,问道:“怎么回事?”
“李掌柜被人绑了。”王业泰勐地站了起来,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那么多伙计,都是废物吗?”
“伙计们听到动静上楼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您快过去吧。”
王业泰立马看向了张伯川说道:“张大人,这可是顺天府的事情,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张伯川连连点头道:“王典吏,你马上带人去震坤钱庄,三日之内,务必将李掌柜救出来。”
李仙儿出了事,王业泰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恒宇牙行,面色阴沉的低声道:“王图,马上召集人手,跟我去恒宇牙行。”
当众人赶到恒宇牙行的时候,只见牙行大门紧闭,王业泰一脚踹开牙行大门,只见只有一个老伙计背着包袱拿着一把扫帚扫着地。
王业泰直接冲了进去,拎着老伙计的衣领子怒道:“钱百万在哪?”
“小伯爷,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已经将房地契全都送到钱庄去了,您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王业泰抬手便是一巴掌,怒道:“老子问你钱百万呢?”王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王业泰给拉开,老伙计年事已高,被王业泰这一巴掌给打的不轻。
王典吏赶紧命人将这老伙计给扶了起来,对着身后的官兵说道:“给我搜!”
“诺。”
大队的官兵涌入牙行,却不见钱百万的身影。
隔壁钱庄里,李仙儿房间一片狼藉,此时老伙计已然是醒了过来,看着一片狼藉的钱庄,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老伙计的两行热泪还是流了下来。
“老爷,您怎么就这么湖涂啊。”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典吏怒斥道,老张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只是说道:“我家老爷其实也是官军出身,万历末年,萨尔浒之战之后,老爷便回到了无锡老家,办起了这恒宇牙行。”
王业泰突然想起了什么,厉声问道:“钱百万说仙儿他爹欠他一样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张叹了口气,低声道:“是一本书,但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本书,只是老爷一直在找,直到几年前,老爷忽然说他找到了,于是便带着我们来到了京城。”
老张将当年钱百万是如何一步步将李仙儿他爹逼死的事情一一道来,王业泰倒抽了一口凉气,钱百万是冲着那本书来的!
钱百万又是在何处直到的,王业泰不得而知,但是既然钱百万是冲着这本书来的,那起码说明李仙儿现在还平安无事,因为书在新建伯府。
王典吏一拍桌子,厉声道:“说,将钱百万在京城的所有仓库,窝点,全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