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家这么些年,她早就将老婆子的心思琢磨得透透的。
婆母偏袒自家,不过是看着自己娘家家底丰厚,可又不愿意将老六分出去,无非是觉得她这六儿子言听计从,每年挣的银子也尽数捎回家。
要是放在往日,她自是愿意搭伙过日子,如此还能帮着六房花花捎回来的银子。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锦那死丫头和窦家闹到如此地步,叶家又对花家这般态度,定是会联合窦家将侄女置于死地。
二房可不能陪着她六房几口子不要命的往火坑里跳。
打定了主意,她将儿子推出门,看着茶几上的匣子心一狠,直接取出五锭金子,对花时语吩咐道:“走,咱们去见你祖母。”
花时语瞧着情势不对,连忙阻拦:“母亲这是做什么?”
“分家。”
“分家怎么母亲还自己掏银子?”
“你傻呀。”
孟羽棠对女儿的蠢笨甚是无奈:“你祖母先前要了窦家的二百两银子自是不肯再拿出来,你祖父的抚恤银咱也做不得主,要真是闹起来,你六叔和如锦那贱丫头必会追究窦家那笔银子,还有前些年昧下的她上书塾的银子,咱们将这笔银子填了进去他们才会无话可说。”
瞥了眼仍是费解的女儿,她只得多了些耐性解释:“窦家是什么门第,又请了顾朗熙做讼师,若真是到了公堂上,能不能打赢这场官司不说,光是搭进去的银子就是个未知数,咱江陵城那几位出了名的巧嘴哪个不是挣黑心钱的,一纸状书便是一字十金,你六叔发了疯,你老娘我可是人间清醒得很。”
花时语听得连连点头:“还是母亲聪慧,看得长远。”
“你呀要多学着点。”
孟羽棠又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只要和六房早些撇清了关系,就算是花二百五十两银子看一场生死之斗的热闹也不亏,咱们啦就安心看着你六叔六婶是怎么花银子送他们这宝贝女儿赴死的。”
再想到今日去叶家的事,她赶紧对女儿吩咐道:
“事到如今那叶公子咱们也别做指望了,横竖他对如锦那死丫头肯定也是恨透了,否则不至于恨屋及乌今日连我们都不待见,我看你二表哥倒是不错,抛开他不务正业的秉性其实也是一表人才,最为重要的是煜宸那孩子进了太医院,往后有的是地方沾光。”
“可二表哥心里眼里都只有堂妹那小妖精。”
花时语怏怏的撇了撇嘴。
“你不会去抢啊,都是女人,那小妖精如今还是个寡妇,你怎么就这么木讷。”
孟羽棠拿了金子,一边急匆匆的推着她出门一边小声叮嘱:“待会你表哥回来你就一门心思的去对他好,讨好男人无非就是撒娇卖萌装可怜,有什么难的。”
“嗯。”
花时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母女二人来到胡南汐的房间,老婆子垮着一张脸,脸色阴沉的倚靠在床榻上,看到孟羽棠手里闪闪发光的金子,眼前顿时一亮。
孟羽棠表明了来意,胡南汐却陷入了犹疑。
二房媳妇虽然家里有些财帛,可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甘受自己摆布的,再则她家那老不死的还养了个义子,将来谁接管孟家家业还很难说。
如果将老六分出去,往后就只能指着二房了。
只是老六如今一门心思的为了那赔钱货大有破釜沉舟的气势,自己犯不着跟着搭进去,分了出去倒也图个清静。
思索再三之后,胡南汐重重的点了点头:“分吧分吧,家里也就这点东西,将东边厨屋挨着那两间屋子分给老六一家,二亩薄田他若想要都给了他,横竖你们两口子也不指着这些过日子。”
想了想,她从枕头底下掏出两锭五两的银子来,目色沉沉的看向孟羽棠:“这十两银子就当他六房的安家费,你们父亲那点抚恤银谁也别想惦记,那是老婆子我养老的。”
“好,都依母亲的。”
孟羽棠阴恻恻的笑着点头。
婆母如今不过六十出头,瞧着这身子骨养的白白胖胖的,少说还能再领个二十年的抚恤银,那得四五百两,还有老婆子偷偷积攒的家私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得紧,到时候总不能带进棺材里去,早晚都是自家的。
这波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