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谢皇叔。”
...
孙太后听朱见深说完,猛地站起起来,厉声道:“不行,绝对不行!老身绝不会答应!”
酆化雨在旁边轻声说道:“太后,请听殿下如何说。”
“皇祖母,现在这局面其实更凶险。我们这边很多人,以为胜券在握,纷纷上书复立我为太子。其实这是在给孙儿招祸。”
朱见深解释道。
“皇叔自诩正值壮年,认为还会有子嗣,不肯就此认输,复立我为太子。”
“不甘心认输?”孙太后轻轻冷笑一声,“倒是可能。深儿你继续说。”
“我们这边不停地上疏,皇叔那边不甘心,两边对立,矛盾越积越深,到最后爆发了,吃亏的还是我们,是孙儿啊!”
孙太后坐回到座椅上,看着朱见深,缓缓地问道:“深儿,那你知道,离开老身,远赴广州,一路上会有多少凶险吗?”
朱见深笑了笑,“孙儿知道。离开皇祖母的庇护,离开戒备森严的紫禁城,很多人都会蠢蠢欲动,欲致孙儿于死地。还有一路上,会发生各种难以预料的意外。只是...”
朱见深的神情变得无比郑重。
“《荀子.哀公》有云,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寡人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寡人未尝知哀也,未尝知忧也,未尝知劳也,未尝知惧也,未尝知危也。’父皇未知疾苦危急,才有土木堡之憾。”
“皇祖母常常给孙儿讲太宗和宣宗皇帝的事迹,两位先帝少年经事,治军理政,行走各处。大明山河,黎民百姓,通过眼睛活生生地映在他们心里,进而才有不世功业。孙儿想效法先祖。”
孙太后迟疑未决,酆化雨开口劝道。
“太后,‘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殿下身负天命,受太祖点化,当行革运之非常事,建兴明之非常功。见机在南,潜龙利行。老夫陪殿下去广州走一遭。”
孙太后最后下定了决心,当即做起安排。
“好,有酆师傅陪着,老身也放心。嗯,方义、李芳、乐礼都带着。光万贞儿一名宫女不够,吴喜儿也跟着一起去。”
“易千军和谭纯也去。再叫兴安从四卫和勇士营里,选出精干校尉三十,骁勇军士三百,以为护卫。酆师傅,你和易千军一起去选。”
“还有,你既然要远行,明天就跟老身去一趟南宫城,见见你亲爹、嫡母和亲娘,告个别。”
“是!”
坤宁宫,杭氏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晴不定。
心腹内官杨品站在她身边,低着头,等候吩咐。
“皇上下旨了?”
“是的娘娘,旨意已经传到内阁。朱见深性情乖张,言行荒诞,多有不合藩王臣子之举,为正国法,为肃明律,着除沂王爵,改授镇国将军,安置广州府居住,赐郡王俸禄...”
听完杨品的话,杭氏惨白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好,好!这个混世魔王,这个克星,被皇上流放去了广州,好!杨品,你过来!”
杨品连忙把头凑了过来。
“你传话给本宫的兄长,叫他如此这般...”
杨品用心记在心里,然后答道:“娘娘放心,小的一定把话传给杭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