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寒门出身的驸马,一位京城第一名伶,双方身份所带来的不可思议,比起杂记小说里所写的传记还要离奇。
袁公只是吃了一碗豆腐花便放下了,浅尝辄止,再是美味也不会多吃,一直坚持儒家的克己。
袁公对于两人的身世经历,同样是感到了不解,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偏偏却有着不浅的关系,思索着李冕有何等过人的本事。
不远处,一座廊院的二楼,孙易发注视着豆腐花摊子的情况,身边站着帮他做事的青手掌柜赵掌柜。
孙易发望着金水河畔那道文公衣里的身影,陷入了沉思,自从有幸见过陈圆圆一面,登时惊为天人。
从那以后,京城里的官宦小姐再也难能入了他的眼,心里只有一道身影。
端坐在一面珠帘后面,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陈圆圆。
孙易发握着金陵折扇,不停的敲打手心,突然说了一句:“上次的事情是因为李冕从中作梗,没有办成,等到豆腐花摊子附近的人少一些,你再带着青手们去闹一场。青手从小贩身上收取浮收,本就合乎规矩,没有任何人敢说个不是。”
赵掌柜苦着一张脸,表露出为难的样子,心里却在打着退堂鼓,不想继续与这位官绅公子耗着了。
总是画饼充饥,没见他拿出一点好处来。
礼部郎中家的嫡长子又如何,他背后还站着五城兵马司,倒也不会过于忌惮孙易发。
真正让赵掌柜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在于站在陈圆圆后面的一名少年郎。
赵掌柜苦笑一声说道:“倒不是小人不愿意帮着公子做事,只是孙传庭就在陈家小娘子附近,借给小人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他面前索要孝敬银子。”
要想在官场上站得稳,位子坐得长久,大多都是官官相护,一起剥削老百姓。
包括官绅公子在内,看待老百姓就像是地里的庄稼,只有被一茬茬收割的份。
整个京城里,唯独孙传庭是个例外,嫉恶如仇,见不得官绅欺负老百姓。
他在老百姓里或许有着好名声,但在官绅里就截然不同了,说他是官绅里的贰臣都是轻的。
孙传庭作为大官绅子弟之一,族爷爷是孙公,恩师是袁公,偏偏帮着老百姓与官绅作对,脑袋不知是被驴踢了,还是出生的时候头先着的地。
孙易发等官绅子弟对于孙传庭有再多的不满,却拿他无可奈何,谁让他上面站着孙公和袁公。
再是想不通孙传庭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压榨老百姓本就是官场千百年来运行的规矩,他作为受益者,偏偏要掘了自己的根基。
孙易发只能暂时放弃了刁难陈圆圆的心思,只要她在银锭桥附近卖一天的豆腐花,一天不能刁难。
孙易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了,逼着陈圆圆卖不了豆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