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写好了,范雍差使最好的马匹,六百里加急送往东京城。
直到这一刻,赵允初终于感觉又活了过来。
他现在已经把西夏的事情忘了个差不多,包括曹泉泉的音容笑貌也都变得愈加模糊了。
酒足饭饱,赵允初放心的睡了一大觉。
他感到,如果一直在延州呆着,这以后睡好觉的时间不多了。
后来几日,李士彬已经回到了金明寨。
赵允初在范雍的悉心照料下,伤口好得很快。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自己对这段历史不怎么熟悉,明知道马上将发生三川口之战,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的,进而如何挽救。
一晃就是新的一年。
那封信算着日子应该已经到了。
皇兄和自己的爹娘可以过个好年了。
春节这天,整个延州城张灯结彩,过年的氛围虽然赶不上这皇城,但也是充满了喜庆。
赵允初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已经和往常无异了。
“知州大人,三川口在哪儿?”知道大战将临的赵允初没有过年的兴致,一直在担心着事态的发展,便在范雍府上搭讪了起来。
“在延州城外大约五六里。怎么?”范雍有了一丝诧异。
“知州大人,勿怪我说晦气的话,若是金明寨一旦有所闪失,这延州城可能自保?”
“允初,这大过年的,怎么说这些丧气话!金明寨固若金汤,兵精将广,易守难攻,岂是说丢就丢的?若金明寨果真有失,周边鄜延路黄德和、麟延和环庆路副都部署刘平、鄜延路副都部署石元孙等都可驰援,我延州城内尚有几百将士,可抵御几日也没问题,何惧之有?”
范雍感到这赵允初好了之后乖乖的,怀疑是不是在西夏那边被吓傻了。
对于大宋的文官群体而言,这个赵允初似乎不怎么聪明。
而范雍又是个自作聪明的人。
“哦。”赵允初没有任何表情地应和了一声。
觉得赵允初不服气,范雍又说道:“你可听说过刘平?这可是员儒将。五十岁投笔从戎,甚得刘太后喜欢,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
“哦?”赵允初有了兴趣。
“刘平出身将门,考中进士,既能手勤盗贼、又能治理地方,王曾、吕夷简等朝中大臣对他都大加赞赏。他出任环庆路钤辖不久,便将来犯的番人部落击退,杀敌数千人。有此等大将,老臣又有何忧啊?”
赵允初顿时有了见刘平一面的冲动。
“报!知州大人,外面李元昊特使求见!”只见一守城的将士满身铠甲带着西夏的使者进入大堂。
“我乃西夏国主的亲信贺真,带来亲笔书信,欲改过归命朝廷。”
范雍听后,喜上眉梢,赶紧接过书信仔细端详,确是无疑。
范雍看完,把书信交给了赵允初,赵允初半信半疑,但信上所写内容确是投降之意。
“这是烟雾弹,断不可信。”赵允初心里默念。但看到正在兴头上的范雍,范雍一言未发。
“好!太好了!新年第一天就有如此大好消息,我现在就上奏朝廷。来人,给李元昊备厚礼,款待来使!”
西夏使者走后,赵允初又凑上前去,“大人,此时蹊跷,我在西夏近一年,深知李元昊狐疑的很,还望大人明鉴。兵不厌诈啊!”
“郡王,想必你在那西夏待的时间久了,竟然也帮那边说话了。你看,这李元昊的书信,白字黑字的,这还有假?来人!传令下去,今日一元复始,除值班值守兵士外,其他将士皆可小酌。允初,我们今晚也一醉方休,你可知道,将士在外,能不打仗就不打仗,这也是我大宋的隆威啊!”
不觉间,已是深夜,这冬日的边塞,出奇的冷。
赵允初望着这漫漫黑夜,心里万分焦急。
正月初二,一天无事。
“怎么样,允初,你昨日话语,岂不是杞人忧天了?你看看,这不一切如常嘛?何来的战事?”
赵允初面对这事实,竟无语反驳。
是夜。兴庆府。
贺真拜见李元昊。
李元昊已经是一身甲胄,身边站列诸多将士。
“都可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我已打听到今晚李士彬宿于黄堆寨,事先安排的降兵已经做好了内应,只等国主发兵了!”
“好!众将听令,兵分三路,一路按计划攻打承平寨,一路攻打保安军。野利遇乞、野利旺荣率主力随我兵发金明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