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三人一字排开站的板板正正,舒禾冷面坐在桌旁,为了不打扰到宋既白休息,她选择在路遥的房间里训人。
过了良久,站着的几个依旧没一人敢开口,舒禾也不急,自斟自饮,满满一壶茶水都要喝完了。她重重地将手中空了的茶杯放在桌上,几人吓得一激灵。
楚莲动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第一次被时清辍串着逃课去看她偶像的演唱会,后面回到学校后,班主任也是这样让罚两人站在他的办公桌旁,他也不说话,就自己在那儿批试卷。老油条的时清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倒是从没经历过的楚莲动吓得腿软心慌。
待回过神后,她只觉得感慨,在时清的熏陶下她也不负众望的成了个老油条,只不过由于自己成绩好,老师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胡乱想了一通后,楚莲动率先打破安静的氛围。虽然说枪打出头鸟,但她更深谙一个道理,如果让枪一直憋着,最后只会炸膛。
“舒姐姐不要独自生气,把气撒出来,我们做错了事就是该罚的。”
“怎么罚?罚什么?为何从周老那儿开始,你们就一个赛一个不靠谱!怎么能把宋既白独自留在客栈?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们就去阎罗殿里捞人吧!”
舒禾猛地起身双手交叉抱胸在房间内来回走动,语气又急又气又恨铁不成钢。明明是个温柔系的美人,现在却是越发往暴躁方面倾斜了。
“还有一件事!楚莲动,你必须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不能有丝毫的隐瞒!”
突然被点名,楚莲动抬眼一懵,心想着自己应该没做什么坏事,要说什么?她暴露了吗?
舒禾走至她的面前,紧紧地盯着那双无辜清亮的眸子:“昨晚千户街上,你和宋既白单独消失的那段时间,都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
明明是个很正常的问题,但在前面加上了你和宋既白单独消失的前缀,就无端多了点暧昧不清的感觉,路遥和江零序也都转头看着她,前者八卦之魂正熊熊燃烧着,后者就是单出的疑惑和好奇,可能也带了点八卦的意思。
楚莲动压力巨大,迟疑着开口:“也没什么特殊的把!就是我们去猜了灯谜,还赢了一盏小船灯笼......”
嗯?
嗯!!!
她就说怎么回来之后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她的灯笼没拿,还在殷练雪那儿呢!
“灯笼?你们回来的时候我没见你拿灯笼啊!”路遥歪着脑袋,真诚发问。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
“长话长说,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这事关宋既白的性命安危!”
楚莲动看着舒禾郑重的神色,也感受到了事情的重要性,点点头。
她从发现身边就只有宋既白开始说起,讲到那个猜谜的小摊贩,还有那摊贩背后的高人,再到那摊贩邀请他们去醉卧居见殷练雪的事,这里她只模糊的形容了下殷练雪的外貌,并没有说出名字,一个足不出户的小药女是不可能会知道赤练堂堂主的名字。
在讲到那金碧辉煌的三层时,路遥眼睛都在发光,他的注意力全在这上面了。而江零序和舒禾则更在意她描述的那个人,还有宋既白的一系列反应。
在听到两人离开醉卧居后,宋既白大方的让楚莲动随便吃时,大家才是真的惊讶了,一个个的面色古怪,看得人心肝儿乱颤。
“怎,怎么了?”
这难道是一件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路遥好心的给她解惑:“你知道宋既白除了宋狐狸这个外号,还有什么吗?”
楚莲动试探道:“什么?”
“守财奴!!!他可是医谷第一抠啊!你知道一个抠门的人说出‘随便吃他买单’这种话是多么离谱的事吗?但是他,宋抠门,竟然这样和你说!!!”
路遥语气神情都是一副夸张的不行的模样。
江零序轻咳两声,替他的师弟辩白:“小妹别听路遥说的那么夸张,师弟他就是,额......其实是师傅他老人家本来过的就比较清苦,那时候突然多了两个嗷嗷待哺的弟子让他养,就更加......”
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江零序脸色几经变换,最后艰难的吐出一个词来:“捉襟见肘。”
他的思绪被拉远,想起了自己和师弟一同被送到师傅坐下修习时的情景,他们一个家族覆灭,无处可去;一个身负批命,有家不能回,再加上个穷到只能上山挖野菜吃的孤寡老人,怎一个穷子了得。
真是闻着心伤,听者落泪。
而且他们的师傅仇秋暝,虽是一方剑道宗师,但性格粗糙,大手大脚的又爱喝酒。每次只要有点钱就带着他们两个小屁孩下山吃大餐喝酒,吃完一顿包餐,后面就都只能有上顿没下顿的饿着。
硬是给他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逼得自力更生,上树掏鸟蛋,下河捉鱼虾,等武功有所小成之后就学着捕猎,大多数师傅还得靠他们养。
这些日子等宋既白大了些掌管钱财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了,就是师弟和师傅吵架的概率大大提升,一个要钱买酒,一个什么都有就钱没有。有时候是因为师傅藏私房钱不上交被师弟发了才的吵架,不过师傅从来没有吵赢过就是了。
江零序想起他们离谷时,师弟将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分出一半拿给师傅当生活费,师傅那副惊喜又不太敢接过的样子,嘴角就控制不住的上扬。
几人看着江零序自顾自的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就笑了,面色古怪又好奇。
舒禾将众人分散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回归正题开口道:“按照楚妹妹说的那些,那么最需要注意的就是那个红衣男子了。”
语毕她又转而问江零序和路遥二人:“你们可有思绪?那人会是谁呢?”
路遥托着脸陷入了沉思,一身红衣,容貌妖冶,有钱又会享受,这几个关键词凑在一起江湖就已经被砍了一大半。
红衣......有钱......
嘶......
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路遥脑海中浮现,一个名字已经到了嘴边,但就是说不出来,他急的团团转:“我知道的,是,是,是......哎呀到底是谁啊!我知道啊,我怎么说不出来!”
看着他的样子,楚莲动也急的不行,殷练雪啊殷练雪!赤练堂新任堂主殷练雪啊!这个名字这么难说吗?怎么就说不出来呢?
舒禾见人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没有在这上面多做纠结:“路遥,如果实在想不出来,就算了。晨间我不是去寻赤练堂暗哨的消息了嘛。”
她顿了一下,脸色有些为难:“那边说这条消息年岁间隔的太长,最低报价三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