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城,青石铺就的宫道上,正午的阳光斜照而下,在这冬日也生了几分暖意出来,贾瑾跟在陈清身后亦步亦趋,陈清今时今日虽以是大乾太傅,官居一品,早早就可在皇城内乘坐车马。
但这位老者在宫城之前必下马步行,见陈清如此,其余大臣上至六部尚书,下到言官御史,只能老老实实跟在身后,官职低微之人还好,横竖也不能坐车骑马,六部尚书可是早有怨言。
“这便是我大乾之皇城,太祖之时一切从简,从不大兴土木,这皇城不过是元时遗留翻建而已,等上皇继位把修建皇城列做了第一等的大事,永兴三年才有了现在的规格。”
“你身为外臣在皇城之内切莫东张西望,低头看路便是,以免引来宫人训斥。”
贾瑾闻言连忙低头看路,不敢左右张望,心中却有些感叹,太上皇最喜豪奢,行事又颇为荒唐,似陈清这般清流文臣恐怕早就上过折子,虽现在尚未发作,等日后太上皇龙驭宾天,谥号却有些难了。
“万岁,陈太傅和那贾瑾在宫外求见。”
“宣。”
弘武帝一身明黄色龙袍,腰系玉带,只用了一根发簪簪发,靠在龙椅上揉了揉眉心,太上皇一走了之,干脆利索的就退了位,把这烂摊子都叫给了他,当皇子,太子时还未觉有他。
等当上了皇帝才知道天下民生系于一人是何等的劳苦。
“陈清拜见陛下。”
陈清并未下跪,只是微微躬身,不说他的官位如何,他今年年过古稀,就算是个白身见到皇帝也只需躬身,不需跪拜。
“京城士人贾瑾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瑾却没了陈清这份待遇,只能老老实实下跪,他一无官位,二无爵位,说的好听是白身,说白了就是一个草民,见皇不跪你想造反不成?
弘武帝抬抬手示意给陈清赐座,看着低伏在地上的贾瑾上下打量起来,一袭青衫,不似武勋出身,倒像年轻士人,隐约间能看到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细汗。
宫道距养心殿足有数里贾瑾也未出汗,从宫门到殿内,不过数十步,贾瑾头上便生出一层细汗。
不过数十步,里面的人便是此时的华夏地位最尊崇之人,说不慌张,那是假话。
“你便是贾瑾?起来回话。”
弘武帝清瘦的脸庞上勾起一丝笑意,轻声问道。
“贾瑾谢过陛下。”
弘武帝看着汗珠顺着鼻梁流淌的贾瑾,将手中折子交给陈清,随口问道:
“卿面何以有汗?”
贾瑾闻言一愣,连忙拱手答道:
“陛下龙威浩荡,臣战战惶惶,汗出如浆!”
“如此捷才不科举,以佞幸事君,可惜了。”
贾瑾心中一惊,连忙跪伏在地,拐弯抹角骂自己是昏君,这弘武帝好生会说话。
“贾瑾非投陛下之所好,直抒胸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