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如今只剩下七八百块的刘腊梅和田长发,只想到在城里找事做,没有想到在城里住时,一大家子会有巨大的开销。
听小女儿田苗秀一提醒,两人更加忧愁了,不想回村也不行了。
其实,田家老宅离县城并不远,只有不到二十里路,骑自行车一天也能赶几个来回。
刘腊梅叹着气,“那就先回村吧,到时再回城找事情做。”
在复习的田国梁也说,“二十里也不远,我向同学借辆自行车熬过这三天。”
事情商议好,田长发说,“我去跟新华说一声,国栋妈,你去跟妈打声招呼,我们这就搬走。”
“我也去帮忙。”田国梁匆匆关上书本。
田苗秀在一旁帮他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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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太得知继子田长发一家,要搬去乡下的田家老宅,直接瞪大了双眼。
她满脸鄙夷地撇唇,“也行啊,住那里不花钱。吃的水,烧的柴,全是不要钱的,你们现在这样子,能省就省点吧。”
田新华想从租房子里得到点好处,他的那个朋友,房子租一年也才600块,他要价八十块一月,能多收好几百中介费。
可眼下田长发一家要去乡下,好处得不到了,他于是百般劝阻,“你们可是城里人,堂堂商品粮户口,你们去了乡下,一分地也分不到,你们去喝西北风?还不如留在县城里,跟着我跑跑生意,来些快钱。”
“新华,我们现在钱不够,离生意本还差得远呢。”田长发摇摇头。
“我们还得给国梁准备学费,没钱做生意。”刘腊梅也说。
田新华一心想拉他们入伙做水变油的生意,又劝说,“考上大学,万一找不到工作,不是浪费学费钱?你们呀,难怪一直穷,这笔简单账也算不清。”
田苗秀心说,你们一家子不吸她家的血,她家早十年前就是万元户了。
也不至于到了九十年代,全家资产加起来连半个万元也没有。
如今到好,连房子也没有了。
住到乡下去,还省得被田新华田老太吸血要钱。
田苗秀冷声说,“人各有志,小叔你怎能这么说?小叔一直不赞成我二哥考大学,莫不是想让自己赢?你这么做可不对啊,这属于干扰比赛,是犯规哟,我们不比了。”
田新华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冤大头跟他打赌,哪会轻易放人?
他马上笑嘻嘻赔笑说,“行行行,我不说了。”
刘腊梅听不懂他们的话,“什么比赛?”
田新华干干一笑,“大嫂,我们说笑话闹着玩呢。”
田苗秀也说,“是啊,妈,我们在玩。”
刘腊梅摇摇头,“别玩了,快点搬东西吧,回到村里还得收拾屋子。”
他们只在每年过年祭祖时,回去打扫一下那老屋。
二十年没住人了,也不知老屋还能不能住。
刘腊梅心里叹了声。
田新华开的是一辆白色金杯高级商务车,在这个时代,这种车的档次不亚于夏利和桑塔纳。
是领导们和私企老板们接待客人的御用车,能坐九个人。
里面座椅豪华,空间够大。
正好挤得下田苗秀一家和八包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