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妈,不然我砸碎你的脑袋!”
热水瓶里,装着满满的一瓶开水,瓶口正腾腾冒着热气。
这是刘腊梅刚刚装进去的。
砸不死也会被烫个半死!
田老太吓得脸色大变,放开刘腊梅,拔腿跑出了屋子。
一边跑,嘴里一边喋喋不休地叫骂着。
什么走路遭雷劈,喝水被呛死,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田苗秀怒火中烧,抱起热水瓶要冲过去。
刘腊梅拦住了她。
“苗秀,这是刚灌的开水,快放下,当心烫着了。”刘腊梅抢过田苗秀手里的热水瓶,小心放回原处。
其实,她除了担心女儿烫着,更担心女儿惹着继婆婆,会吃大亏。
继婆婆田老太,个子一米七,体重一百六七十斤,长得腰圆膀粗力气大。
而她们母女俩的体重加起来,还不及继婆婆的身量重。
她们合力也打不过,刚才就输过。
田苗秀拉着刘腊梅的胳膊,目光坚定,“妈,我们走!离开这里!”
刘腊梅心疼地摸着田苗秀的额头,一脸的为难。
“苗秀,你在发烧啊,咱们在厂里的宿舍被收回了,外头又在下大雨,这一时半会儿的,咱们找不到地方住。”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遇到生机!我的烧还好,头已经不疼了,不影响走路。”田苗秀说得斩钉截铁。
她咬着唇,紧紧抓着母亲刘腊梅,生怕刘腊梅不同意。
如果一切按着前世的进程发展,中午的时候,田老太的厨房会忽然起火。
她非说是母亲做饭时粗心点着的。
实际上呢,母亲那会儿并没有进厨房。
但田老太不讲理,拉着母亲厮打谩骂,要母亲赔钱。
并威胁说,不赔钱就报警。
还找来不少邻居对母亲说教。
母亲百口莫辩,不想太生事端,同意了赔钱。
田老太开口要价一千块。
一千块啊!
在九零年,足够盖一间华丽的大厨房了。
从那件事情起,田老太发现父母都是软弱的人,叫赔一千就爽快地赔了一千,一点都没有打折让步。
本来一直嫌弃他们全家的田老太,大约觉得父母好拿捏,又同意了他们一家住下。
但只腾了一间屋,给他们家六口人住。
母亲刘腊梅带着她和大姐睡竹床上,父亲田长发带着大哥二哥在地上打地铺。
好在是夏天,睡觉不需要什么铺盖。
一块床单一张凉席就是床。
中间挂一块旧床单,挡着男女两方彼此的隐私。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田老太开始对她家敲骨吸髓。
大姐被常干事骗婚,没有救出二哥。
田老太说她的小儿子田新华有门路,认识不少有本事的人,有办法救出二哥。
于是,田老太和田新华,总以找关系要花钱为由,不停地找父亲和母亲要钱。
父母和大哥被厂里辞退后,在城里找不到好的谋生之路,只能靠早出晚归给人做零工赚收入。
三个人一个月的收入,合起来也赚不了二百块。
而当年,全国平均工资已到了160多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