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秦一生并不清楚孟龙潭和梦华去了何处,但这却难不倒他。
抬手顶天,以天为纸,以指代笔,手腕翻动,手肘连点,一双狐眸便在空中被拓印了下来。
一如天目,与天相争。
那大罗洞观也在此刻接驳入天中狐眸之上,
两对狐眸一并开阖,眨眼间画中万物尽收眼底,画灵带着孟龙潭的痕迹也跃然其间。
一如水中晕染开来的颜料般,蔓延向远处。
点线面了然于心,不同颜色俱信手拈来,这实相画技又更上一层楼了,虽然心中知晓这一份感悟着实不凡,但现在也不是深入了解的时候。
本来画出用作带离孟龙潭的门扉也被秦一生又添了几笔。
接着秦一生就跨入其中。
远在千里之外的梦华刚松了一口气,就瞧见不远处拔地而起一扇水墨门扉。
而后秦一生推开了门,从其中走了出来。
“别跑了,龙潭终究不是画中人,你这样给他虚假的生活也终究只是虚假的。”秦一生不疾不徐的走向了梦华,“所以,别纠缠龙潭了,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会想办法把你带出去,陪伴龙潭的。”
“梦华,一生他说的是真的么?这里不是现实,只是一幅画?”孟龙潭犹疑的问着梦华。
“怎么会···”梦华看着孟龙潭的眼睛,知道了孟龙潭的坚持,只是话到嘴边仍未改口,她笃定也坚定的回答道。
“这里才是现实。”
得到了梦华的答案,孟龙潭长舒一口气,放下了心:“我就说嘛,这里怎么可能会是一幅画呢?明明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不管是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还是我所吃到的山珍海味,亦或者我现在手握的大权,怎么会是虚假的呢?”
秦一生面色复杂:“龙潭,我知道你很想出人头地,我也知道这幅画会迷惑我们,我还知道你在这里度过了大半辈子,可是,这里始终不是我们所经历的那个真实,这里只是你内心所定义的虚幻,
你把自己定义的虚幻当做了真实。”
“一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生,但姑且就这么叫你一生吧。”孟龙潭刚想说什么。
秦一生就出手了,梦华的身形渐渐的消失了起来。
其实并非是秦一生擦除了梦华,仅仅只是以实相画技调动色彩,用色彩将梦华浸染,颜色之间不同色调比例的混合,让梦华的色彩和周边环境相合,换言之就是梦华融入了画中环境之中。
简言之,他在以画吞画。
“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孟龙潭大吼了起来,他徒劳无功的想要抓住梦华,可梦华却还是被画所吞,“你这个妖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只能颓丧的跪在地上,一边骂着秦一生,一边茫然的抓拢着泥土,想要找到梦华。
“我很自私,我知道你很想在这里,如果是之前,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是现在不同了,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要带你出去,出去以后我们割袍断义也好,你恨我也罢,总之我必须要带你出去。
不为了你,仅仅只是为了长生。”
秦一生挑明了话端,便准备将孟龙潭带出去。
可是在大罗洞观所观之中,那颗真心并未消失,那颗真心代入了画中,成为了这幅画的心,而这颗画心也在不断地博动着。
周遭场景也从荒郊野岭变作了金碧辉煌的大殿,孟龙潭身穿龙袍,端坐龙椅之上,身旁凤座则是母仪天下的梦华,两边文武百官齐齐跪喝万岁。
仅仅只有秦一生站在中间。
画中幻境将孟龙潭的心中所想推到了另一重层面。
“妖人见到朕为何不跪?”画中幻境贴合着孟龙潭心中所想,犹如金口玉言一般,千钧重压凭空生出,将秦一生压下。
秦一生一个趔趄,实相画技争抢着画中实相,为自己分担承受着这股画生的重压。
他到并未被压倒跪地,仅仅只是佝偻着,逐渐挺起腰杆。
“龙潭,我说过我要把你弄出去,耶苏大佛都留不了,我说的。”
秦一生并未挥手,仅仅只是踏脚,就震塌了这座皇宫。
“给我回去吧你。”再度踏地,孟龙潭的龙椅下便生出了一道门扉。
门扉豁然洞开,可孟龙潭却并未掉下去。
“我不要回去。”孟龙潭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