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你已有身孕,这些粗重活计就交给那些下人们来做吧。”孟龙潭心疼的对妻子说道。
画中不知年月,孟龙潭虽保养得当,可头发花白,更是蓄了一把美髯,如今在他的把控下,家中基业愈发庞大,勉强可说一句富可敌国,而他本人更是平步青云,入朝做官,以钱权打点,更是权倾朝野。
虽然有时候他也会想起那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回忆,那个屡试不第,连秀才都不是的穷酸破落户,那到底是真是假?不清楚,也没必要搞得那么清楚。
毕竟,现如今的生活已经让他足够满意,
只是,却仍旧不满足。
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看起来已经足够了,可他并不满足。
不,他要做那个万万人之上。
就在他敲定计划之时,一生清越鹤鸣传来,他恍然间抬头望去,
白鹤振翅,而后落地,秦一生从白鹤上跳下。
“龙潭,我来带你出去了。”秦一生快步走来,“没时间解释了,总之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只是孟龙潭却拍开了秦一生的手,虽并未呵斥,只是那养尊处优久居上位的气势却做不得假。
“你是何人?”他镇定问道,而后家中护卫团团将秦一生围住。
“我是秦一生啊,你在这里到底过了多长时间?连我都认不出来了?”秦一生皱眉。
这里的情况比朱孝廉那边还更加棘手一些,毕竟朱孝廉沉沦其中的时间可远没有孟龙潭看起来的长。
“来人,把这个妖人给我抓起来。”孟龙潭一声令下,周围护卫便齐齐出动。
只听得孟龙潭冷哼:“一生昨天去世,你居然还敢扮做一生的模样来迷惑我?”
纪律严明,步伐整齐隐约成军阵,与其说是护卫倒不如说是私兵。
“好小子。”秦一生执笔挥动,那些护卫便被水墨冲散,“我说我去修仙了你信不信?还是说你要听我说点你的童年趣事?”
“死到临头还想在这妖言惑众?”孟龙潭冷哼着,但并没有狼狈逃离,反而还是留在现场准备看秦一生这个妖人宵小伏诛。
“我们十二岁的时候去掏鸟窝,你从树上摔下来,撞到了裆。”秦一生泼墨间又挥退了一圈护卫,接着快言快语,“我们八岁的时候下河游泳,你被螃蟹夹到了小丁丁,我们十五岁的时候烤兔子吃你的眉毛被火燎掉了,我们十六岁的时候朱孝廉偷看人家大姑娘洗澡然后让你背的锅。”
孟龙潭老脸一红,止住了准备送的护卫,难以置信却又有些期待的询问道:“你真是一生?”
“如假包换,然后,快跟我离开这里吧。”秦一生点头承认,紧接着又在原地画了一扇门扉。
“离开这里?去哪里?”孟龙潭还未来得及高兴,就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回现实啊,这里只是一幅画,你在这里呆久了只会愈发沉迷。”秦一生向着孟龙潭解释道,接着走向前准备将孟龙潭带出去。
可是秦一生没有料到,孟龙潭身边的那个清丽女子舞动长袖,轻而易举逼退了秦一生。
“相公别听这家伙胡说,他只是个妖人,用的是你昔日好友的容颜来诓骗你罢了。”那清丽女子紧紧护在了孟龙潭的身边,敌视着秦一生。
而秦一生也从大罗洞观当中察觉到了不对劲。
实相图再怎么逼真,也仅仅只是虚幻,组成画的一切元素在这里都可以找到,但哪怕画出了人或者动物,它们的内里也都只是由画所构成,没有内脏存在。
更不用说画中的一切都没有“心”。
因为这些画中灵仅仅只是由心而生,由以经历画中幻境者的心中所想而驱动。
可是面前这个女子,在大罗洞观所观之中,虽然仍旧是画,可是在画中的内里却有一颗不断跳动着的真心。
她的真心向着孟龙潭。
“龙潭,我没有诓骗你,这里是虚幻的画中世界,画里的你再怎么权利滔天都是假的,快跟我回到现实当中吧,孟伯伯如果再失去了你的话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秦一生诚恳的说道,“所以快点和我一起离开吧。”
“呸!你这妖道在这说什么胡话?公公可还活的好好的呢。”梦华挺着肚子,指着秦一生骂道,“我看你是铁了心的想死。”
梦华舞动长袖,顷刻遮天蔽日,整个画中幻境都暗了下来,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想要迷住秦一生的双眼,而梦华这一招只是看起来声势浩大,可实际上她是想带着孟龙潭离开这里。
她明白自己并不是秦一生的对手,趁着秦一生还未发现,她便带着孟龙潭身形隐消,不知去到了何处。
秦一生并未犯怵。
虚画一颗宝珠,宝珠悬浮而起,轻微转动间发出夺目光彩,那狂风便戛然而止,
再添一根飞龙宝杖,高高抛起后就化作一条四爪金龙,龙爪扒拉几下就将那遮天长袖所划破,画境此间得以重见天日。
可是孟龙潭与梦华却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