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宦党狗贼!竟然辱没帝王名声!”
只听闻张钧一声怒骂,下一秒茶水便泼在刘子瑜的脸上。
“我张钧就算不要这条性命,迟早也要将你们这些宦党,粉身碎骨!待我揭开你们宦党的真面目,必然请示陛下,让你们这些宦党有一个杀一个!刘子瑜,别以为你的父亲乃是大鸿胪卿便能保住你!更别以为仗着乃是曹月的女婿,就可以为非作歹!就算我做不到这件事,迟早会有人替我将你们这些宦党,杀得一干二净,一个不留!还世上一个朗朗乾坤!”
张钧怒气冲冲地抓起竹简,不顾刘子瑜的阻拦转身便走。
无奈之下,刘子瑜只好抹掉脸上的茶水,正打算再给张钧送两句临别之言。
没想到,他转头便看到张钧正张牙舞爪地冲过来,挥起拳头就砸在自己脸上……
这一拳结结实实,刘子瑜整个都被打得倒退蹲坐地上,脑瓜子嗡嗡嗡地响着,很明显都被打蒙了。
临别之言憋在肚子里,自然来不及言语了。
那张钧看着倒地不起的刘子瑜,又看了看自己红肿的拳头,压抑着怒气一甩袖子,摇着头转身便走。
“气煞老夫,今日竟被宦党小儿给嘲弄了一顿!这……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是也!”
张钧骂骂咧咧地走了。
那茶摊的老李头一转头,竟发现自己的老主顾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慌忙扔了手里的活计,赶紧跑过去将刘子瑜从地上扶了起来。
“刘公子,你可没事吧?这是什么朋友!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若是小老儿的话,绝对与之彻底绝交的!”
“无妨,无妨……就当我自己摔了一跤”。
刘子瑜面子有些挂不住地连连道。
他望着身影隐在风雪之中的那位张钧大人,无奈地摇摇头,轻言了一句:“这大概便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他这一顿茶水不仅白请,反而还被人揍了一顿……这让刘子瑜上哪说理去?
本来有些兴致的事情,刘子瑜自然也懒得去做了,拦路喊了一辆马车,刷着老父亲刘伯真和岳丈曹月的脸,直接蹭着某位陈大人的马车回家了。
……
那位御史台的侍中大人张钧,当天向汉帝提上书简,打算舍了自己这条命也要点醒帝王。
谁料到,汉帝竟然连翻都没有翻开,直接将书简砸在张钧的脑袋上,怒斥道:“你还有脸来见朕!身为朝中大员,竟当街之上对无辜之人大打出手?简直是把朕的颜面都给丢尽了!滚回去,向刘家的公子赔礼道歉!要不然,再也别来这里见朕!”
“陛下!是那小儿信口雌黄……老臣也是一时激愤才动手的啊!”
张钧欲哭无泪,他没想到一时激愤动了拳头,竟耽误了自己的“上书大事”……他捡起书简,再次递到皇帝的面前,正准备长篇大论地要说一说:宦党究竟是如何干政,以及他们宦党所作的各种坏事。
他要让陛下明白,如今天下之乱局,皆因宦党所致!
可皇帝直接将书简给扔到炭盆里面了,并让侍卫直接将张钧给架了出去。
“朕,没有你这般无礼的臣子!”
张钧竭力地挣扎着,却只能眼看着自己辛苦书写好几晚的竹简,渐渐地化为炭盆里面的焦炭。
“刘家小儿误我啊!”
张钧悲愤不已,直接给气晕了过去。
……
刘子瑜坐着马车,晃荡晃荡地往府上走着。
对面,一位姓陈的侍郎正堆笑地望着刘子瑜,献媚地言道:“刘公子,我听说最近逍遥阁上新来了一群能歌善舞的胡姬?可有此事?”
“有的,有的……怎地,陈大人高风亮节,也打算去我那逍遥阁上快活快活吗?”
刘子瑜没精打采地依着车窗,望着街道上底层的汉民们各自忙碌着……
在如今的时代,京畿之地的汉民生活的还算安稳富足,可出了京畿之地那就不是凡民的天下了……
正如同他刚来到汉末的时候,如果不是跟在一个心善的老乞丐身边,怕是早已经被饿死了。
从一介流民到如今大鸿胪卿府上的贵公子,刘子瑜的经历若是传闻出去,足以被称为是传奇的故事了。
渐渐地,摇晃的马车让人有些不由自主的困乏。
刘子瑜微微合眼,在身体摇摆之间,仿佛又回到自己孩童的时代……有迷茫、有恐惧、有挣扎、亦有不甘的意志。
睡意阑珊之间。
刘子瑜梦呓之语,轻声道:“快逃啊……卫爷爷!”
往昔,皆在那一年的盛夏之日。
(下章时间线,始于建宁元年,汉灵帝登基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