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声音从禁卫队后传来,禁卫们纷纷让开,朱祁镇知道孙太后已经极为不满,最终亲自来了。
“母后。”
“陛下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后!?我担不起陛下这声尊称。”
太后的怒气早已爆表,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母后,人多眼杂,儿臣与你单独说。”
重新回到了仁寿宫,屏退了左右所有人,只留下母子二人。
孙太后气不打一处来,继续骂着:“陛下,当街打杀当朝大臣,古来唯有昏庸至极之君主才能做得出来,徐有贞石亨党同伐异您看不出来吗?闹的整个京师上下鸡飞狗跳您看不出来吗?这样下去……”
砰
就在孙太后不断的劝诫或者说是责骂皇帝希望他悔悟的时候,朱祁镇双膝跪地跪在了孙太后的面前。
孙太后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显然朱祁镇这番不是晨昏定省的来给母亲行礼,而是以皇帝的身份跪在自己的母亲面前。
啪
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自己的脸上,朱祁镇没有留情,自己打自己也下了狠手。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孙太后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这是闹哪出。
朱祁镇低着脑袋,阴沉着面孔,如泣如诉:“母后,儿子自知罪孽深重,如今是在犯下大错,还请母后恕罪。”
孙太后愕然惶恐的看着朱祁镇,他并不是在无知的犯浑,而是知道自己在做错的事情,焦急的说:“陛下既然知道是错的,为何?……为何?”
朱祁镇依旧低着脑袋:“但是母后,此事不得不做。”
“为何?为何不得不做呀,不杀他们不行吗?陛下您已经登上皇位了,他们也准备致仕,都是朝堂几十年的老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些甚至是跟着先帝的老臣,您现在当街打杀,官兵哄抢朝堂大臣府邸财物,欺辱女眷,您不知这会让将来多少人在背地里骂您吗?”
朱祁镇依旧低头,但是沉默不语。
不回答,不申辩,这才是最可怕的,这证明了不论怎么说他都做好了准备一条路走到底了。
无力感传来,面对着执念极强,一门心思要做错事的儿子,孙太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倒。
朱祁镇赶忙扶住了孙太后:“母后,您没事吧。”
“陛下呀,陛下,您万不可如此啊。”太后近乎哀嚎。
此时的朱祁镇就算是见到了自己的母亲急火攻心,也没有改变他的心意只是对着屋外大喊:“宣太医。”
而后对着孙太后说:“母后,此事您别管了,儿臣自有儿臣的打算。”
“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何以让您如此的决绝?”
浑浑噩噩的犯错和清清醒醒的作恶到底哪个更差一些呢?
朱祁镇满脸悲怆的看着孙太后,孙太后不明白为什么他是这副表情,红润的眼圈微微的颤抖,滴下泪来,仿佛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男孩。
“母后,儿臣真有那么差劲吗?”
泪珠落下,声音略带颤抖:“儿臣……儿臣,心有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