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袁彬和门达看了于谦写的血书之后,两人对视一眼,两面相觑,是震惊,是错愕,是不敢置信,是不知所措。
“这……”
“门指挥,这该怎么办?”
“袁千户,平常你的主意可是多的很,怎么今日都来询问我的意见了。”
“兹事体大,我怎么敢做决定。”
门达无奈的一笑,又微微摇头,叹息一口气:“要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手上示意了一下,将血书如果销毁,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袁彬微微皱眉:“于尚书素来是个忠义之人,听说昨日石亨带人搜了于尚书的家,家中并无余财,最贵重的东西就只有郕王赐给的蟒袍、剑器,满朝大臣可有如于谦者?”
门达无奈的说:“说敬佩我也敬佩于尚书,这等人物若他死了,我也得给他烧香,但是敬佩归敬佩,不能把命搭上啊,这封血书要是递上去必然是轩然大波,你我都料不准会发生什么。”
“是啊,我们都料不准,可能是祸,但是也可能是福啊。”
“我不敢,你敢不敢?”门达将血书递给了袁彬
袁彬也犹豫了,两人一时间都决定不下来到底该不该将血书递上去。
……
这两日京师之内风云大起,波诡云谲,这才有了皇位更迭应有的动荡感。
紫禁城外御史大夫们蜂拥而至,皇宫不开,便在城门口诉念着自己的奏折,声势浩荡,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带节奏,民间对于朱祁镇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
奏折自然不骂皇帝,御史们知道这时候什么可以尽情的骂什么不行,而是骂石亨曹吉祥徐有贞等人,其中大部分却是骂石亨的,他带兵打杀大臣。
老百姓本来对这位曾经的叫门天子不喜,这么一闹更是厌恶不已。
百姓不想,群臣更是不想自己的皇帝是这么个喜怒无常,严刑峻法的皇帝,一时间人人自危。
仁寿宫中,老太太怒砸金刚相。
“他是想要做什么?!”孙太后非常罕见的愤怒大吼,寻常信佛的老太太就是夺门复辟当天夜里也不曾有过什么面色的变化,今日得知外头的动静着实怒了。
“愚蠢,愚蠢啊,本宫怎么能生出这么愚蠢的儿子来,当街打杀当朝大臣,徐有贞石亨是要反了天了吗?”
听到太后的咒骂,仁寿宫的所有宫女太监都跪了下来,她在骂皇帝,这话太后敢骂,他们做奴婢都不敢听。
令孙太后如此愤怒的原因不单单是朱祁镇和夺门小团体当街打杀大臣,诬告,冤狱,还有就是他将自己也软禁在了仁寿宫,任何人不得出去,他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不听任何人的意见。
早有预谋要做这些事情。
孙太后对于自己儿子的认知没错,好事坚持不住,坏事一门心思跑到黑,本以为他在南宫那么久,这次出来做事也算颇为宽厚,已经改好了许多,这莫名其妙的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孩子脾气胡作非为,让她又见识到了自己那个犯浑的傻儿子。
她必须去阻止自己的儿子犯傻,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样下去,将大明朝置于水生火热之中。
孙太后迈着步子就要出仁寿宫,禁卫们围了一圈不让她出去,她便直接闯:“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这群人谁敢拦我。”
太后面前,禁卫们也只敢示意性的阻拦,她往前一步自己等人就往后退一步,避免正面冲突。
“都让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