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真恍然:“所以太医院上下,竟没人知道硫磺熏蒸之法?”连知道都不知道,更别说想到了。
张长贵点头:“一是不知道。即便知道的,比如我,也断然想不到会发生在皇宫之内。”
“这么看来,圣上的怀疑竟不无道理?”
怀疑?什么怀疑?徐一真很快反应过来:“皇上怀疑,凶手在太医院内?”
“对,”张长贵皱眉,神情凝重:“即便不是主谋,也是同伙。”
这……徐一真觉得,这院使也不怎么好当了。
“只是敌人在暗窥伺,而除了太医院,难保别的地方没有,因此皇上便想到了宫外招医的计策。”
计策?徐一真心凉了半截。
想也知道,他自己便是计策的一环,或者说计策的产物。
而陷入这等计策斗法之中,剥去光鲜的外衣,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一小老百姓,能捞着好?
“本想着,宫外招的这郎中不能太次,”张长贵继续诉说:“太次,暗地的人并不以为意。师出名门,有所背景的也不能来,若是有什么意外,不好交代。”
“因此便由我亲自做考核。在前几天拒绝了几个有背景有师门的大夫之后,那些人便知道此事有蹊跷,便不再来了。”
徐一真听到这儿苦笑:“然后就等到了我?”
“不错,”张长贵点头:“然后你就成了太医院院使。你在这个位置,不必做什么,暗处的人便会乱了手脚。因为,”
“因为我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既不属于朝堂,也不属于世家,更不属于师门,甚至在此之前我根本不存在。”
“不错。”张长贵又点头:“你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武器。而没有比你这个身份更好的了。只要暗处的人乱了手脚,就会有所动作,而一旦有所动作,锦衣卫便能出动,将他们一一捉拿。”
“而我,”徐一真冷笑:“会成为暗处敌人的行动目标,被杀死。”
“原本,或许是这样。”张长贵说:“但现在不是了。”
徐一真疑惑。
“你救了皇孙皇后。”张长贵感叹:“这个计划,皇上与我唯一漏算的,便是皇孙与皇后的病情。幸亏有你,也幸亏是你,才避免了最大的悲剧。”
“而当今皇上虽然杀伐决断,但并非冷血。他也派了人保护你,保证关键时候能保你一命。”
徐一真心中一动:“六爷?”
张长贵摇头:“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能在关键时候保住性命,徐一真颇感欣慰,至少不是救人一命提头来见的结局。但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陷入危险,他仍然愤愤。
“原以为太医院里是一群医术高明的大夫,原来也是一群政客。”
“是大夫,也是政客。”张长贵知道徐一真心里有委屈怨恨:“毕竟,太医院的大夫们穿的,”
他拎着身上的衣服,示意徐一真看过来:“也是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