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无策?徐一真几乎以为听岔了。
太医院对此束手无策,这跟宰相对某件国家大事说“我没有办法”有什么区别?简直天方夜谭。
徐一真强忍着吐槽的冲动,听张长贵接下来怎么说。按照事情发展,接下来才是一切的关键转折。
张长贵捕捉到了徐一真眼中的震惊:“莫非徐院使知道,那是什么?”
徐一真点头:“我确实知道。只是我更奇怪,太医们竟然不知?”
张长贵并不讳疾忌医,抱拳拱手:“还请指教。这究竟是为何?”
“说出来不值一提。”徐一真摆手,不以为意:“世间有安心做事踏实做人的,更不乏偷奸耍滑存心不良的。各行各业都是如此,药材商自然也不例外。”
“其中有些人,或是要让炮制出来的药材好看一些,或是为了防止发霉,诸如此类的原因,在炮制药材的过程中使用硫磺熏蒸。”
“硫磺熏蒸出来的药材,除了颜色更鲜亮一些,与平常无异,气味不仔细闻尝也察觉不出分别。
“但实际上其内里药性已然改变,连带着一副药效用便会改变,或是变得药力更大,或是变得毫无效果。但无论是哪种,对于重病之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确实如此。”张长贵恍然:“原来如此啊。”
张长贵沉默了一小会,似乎在思考什么,而后是更大的恍然:“原来如此,想不到医生选拔竟有这么大的缺陷。”
徐一真被张长贵反应弄得摸不着头脑。说的是药材的事,怎么牵扯到医生选拔上来了。
医生选拔是太医院面向社会的选拔考试。考试通过,便能成为太医院的最底层,医生。而后三个月一大考,一个月一小考,优胜劣汰,一步步成为院使。
一切的开始,就是医生选拔考试。
但这有什么关系?
“这跟民间学医顺序有关。”张长贵解释:“民间要学医,先得拜师。而后随师父学药三年。这三年又分为一年采药、一年制药、一年配药。”
“三年之后,师父便要考核。考核通过,才能做师父助手,大多是站在师父身后看,或是打个下手。如此又是三年。”
“再三年,由弟子行医,师父则从旁指导。前后须得小十年功夫,才能单独行医。”
徐一真听得咋舌,十年生死两茫茫。十年是个光听一听就感到绝望的时间。
但,偏题了吧。这跟之前说的有什么关系?
张长贵却自顾自地说:“但要出师,还须得做三年行脚医,便是游方郎中,记录病例医案,回来由师父审看,通过了才能出师。”
“只是太医院所招收的医生却有些不同。”
“不同?”徐一真不解:“都是行医的,会有什么不同?”
“全国各地学医的千千万,太医院满打满算才招多少医生?”张长贵说:“这些招进来的大夫,除非医术的确高到鹤立鸡群,不凡到难以隐藏,否则招进来的医生,大多是世家出身。”
徐一真眨眨眼:“世家出身?”
“还是有着太医院背景的世家出身。”张长贵一脸惭愧神色:“只是这样一来,他们自然不可能有三年游方郎中经历,而三年学药也远没有民间学医那样的广博与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