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六爷紧张的神情中浮现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恐惧。
见鬼?难不成这个世界还有修仙么?
徐一真沉吟半晌,不确定地问:“怎么个见鬼法?”
“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人,听到常人听不到的声音,甚至去了常人去不了的世界。”
六爷语气听起来仿佛在讲鬼故事。徐一真心里却觉得有些熟悉。
“可都是清醒的?”
“自然是清醒的。”
“病人是谁?”
“是我的妹妹。”
徐一真沉吟半晌,苦笑摇头:“我有猜测,只是不能确定,总得看到病人才行。”
六爷心想也是这个理。
传说神医都能悬丝诊脉,可没听说能隔空看病的:“我回头就禀明皇上,求皇上让徐先生为我妹子看病。”
六爷话一出口,徐一真就一愣:这六爷地位怕是不低。
不是因为请求皇上准许他看病,而是请求皇上。若是一普通的锦衣卫,不,怕是哪怕是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也不是想请求就能请求的。
更别说,听他语气,似乎只要他请求,皇上必然答应?
这六爷,莫非是某个皇亲国戚,又或者是哪个开过功勋么?明初有名的开国功勋就那几个,会是谁?
在徐一真猜测中,两刻钟转瞬即逝。
进屋,起针,嘱咐病人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又嘱咐了关正好好照顾他婆娘,徐一真便被迫不及待的六爷一路连拖带拽的上了马车,急急火火的回了皇宫。
那速度,比来时快了几倍。
仍旧是马车停在皇宫,六爷给了正在宫外等待的小太监,小太监一路领着,又给了宫女,宫女领着他回到东宫。
此时东宫极为热闹,一妇人与一孩子正聊天打趣。
妇人与孩子都身穿常服,只如同寻常母子。
那孩子看到他,疑惑问:“你是哪家的先生。我怎么没见过你。”
孩子声音引起了妇人注意,妇人目光投过来,如同利剑。
利剑设在心底,徐一真感受到清晰的恶意。
他有些奇怪。不说他从来与人为善,自从来皇宫之后,先是救皇孙,再是救皇后,得大恩于皇帝,似乎别人也没理由恶于他。
徐一真看了眼小孩,又看了眼妇人,恍然。
这两人,怕不是朱允炆和他妈?自己救了皇孙,间接让朱允炆夺嫡路上多了波折?
不是。这婆娘想得也忒长远了吧。
“原来是徐先生回来了。徐先生出宫问诊,一路上真是辛苦了。”正房走出来一雍容华贵的妇人。
妇人看着徐一真,笑得很和煦。
一旁的妇人和孩子连忙起身行礼:“太子妃。”
太子妃笑得雍容华贵,看着两人行礼:“都是一家人,何必多礼?”
两人口中连连称是,手上礼数一点不缺。
徐一真撇嘴,心中不以为然,但也只得跪倒:“草民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连忙紧走几步,手托着他胳膊,不让他跪下:“徐先生是我儿的救命恩人,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您对我行礼,岂非折煞我了?”
“您是太子妃,我是草民,礼不可废。”徐一真顺势站直了身子。
太子妃笑说:“什么礼比得上救命之恩?”转而吩咐徐一真身后宫女:“先生一早出宫问诊,此时想必累了,快伺候徐先生歇息。”
宫女应是,便领着徐一真回房间了。
徐一真想说自己精神得很。但想想两个女人待会你一言无一语阴阳怪气姐姐妹妹的,偏一个个又权势滔天。
若他在这儿,怕分分钟就要被杀人灭口,便不再说什么了。
且不提东宫这里姐妹情深,此时养心殿,刚下朝的朱元璋正憋了一肚子火气。
皇孙差点身死,罪魁祸首却不是病而是人为,昨晚朱元璋大怒之下将太医院以及自杀的黄太医九族一柄押入诏狱,今儿早朝竟然就有人为这帮人喊冤的了。
这帮文人臭老九,消息这么灵通?还是觉得朕杀的不够多么?
王公公此时禀告:“蔡国公求见。”
暴怒的朱元璋闻听此人,一瞬间差点情绪断掉:“他怎么来了?让他进来。”
便见一人吊儿郎当晃里晃荡的进来,冲着朱元璋行叩拜礼:“臣张宣,参见皇上。”
朱元璋看他吊儿郎当样极不顺眼:“跟这徐先生出去一趟,可看到什么?”
“神乎其技,”张宣笑说:“臣请皇上开恩。”
“开恩?开什么恩?”
“求皇上开恩,让徐先生为我妹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