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布罗修斯尴尬地促狭一笑,“请原谅我,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你没有冒犯我。”威廉说道,然后便是一阵闷闷的碰杯声。
“你的孩子,”修道院长直奔主题,“我仍然不知道为什么把他带到这里。”
“为了测试你的能耐,”威廉撒谎,“我希望你把他和你最好的学徒进行配对练习,他会打败他们所有人。”
那人放声大笑。
”就那个小瘦子吗?”他问,“你看我像个傻瓜吗?”
“他将打败所有人,”老骑士坚持地重复,“他们在杜比察的修道院里养软蛋,我认识他们所有人,我不能把他送到那里。我会在两年半后回来,那时候你会告诉我他是否准备好被封为骑士。”
“你总是很古怪,威廉。告诉我,让你的孩子在我的修道院当见习骑士,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就是骑士导师们衡量友谊的方式吗?”
“冷静点,老朋友,冷静点,”安布罗修斯用温和的声音说道,“不仅仅是友谊,作为修道院的院长,我必须先为这个地方着想。”
“好吧,”威廉回答,“安塔尔的未来比任何在这些墙内长大的人都更加光明,在他通过受封仪式后,他就会带领一支军队,到时候他将为你的修道院带来你梦寐以求的声誉!”
“这听起来不错,非常不错,但不幸的是这不过是一个空洞的承诺。”
“我的话对你来说只是个空洞承诺吗?”威廉问道,但奇怪的是,他的声音中没有意思怨恨的意思,仿佛他已经预料到谈话会变成这样。“空或不空,这都是一个承诺,一名骑士对另一名骑士的承诺。”
安塔尔看不到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但很快门里便传来了钱袋的叮当声。
“我从未怀疑过你的话,我亲爱的朋友!”修道院长喊道,“公事不提了,来,我带你转转!”
安塔尔及时跳到了一边,当门打开,两名骑士从里面走出来时他已经用手肘把脸靠在了远处的一扇窗户旁,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威廉在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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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彼得,”威廉把安塔尔留在修道院,其中一名仆人向他点点头,“请允许我带你到你的房间。”
“谢谢你,”他跟上了那个人的脚步,穿过静悄悄的走廊,他仔细地看了看这个仆人,他有一头脏兮兮的金色短发,一张光滑的脸,也许比自己小个一两岁,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平静的顺从。
“我们到了。”过了一会,彼得宣布道,然后打开了一扇简单的木门。这个房间比安塔尔预想的要小,里面只装得下一个草袋床垫,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床边几乎没有任何空间,但至少窗户还挺大。
前脚刚踏进门,安塔尔便闻到了一股可疑的恶臭。
“这是什么味道?”他问彼得,仆人则有些羞涩地垂下眼帘。
“对不起,”他轻声说,“他们平时都不住在这边,可是他们吩咐我把你带到这。”
安塔尔一开始并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房间闻起来这么臭,但当他走到窗户前时,他便立刻得到了答案:修道院的粪堆就在他下面几码的地方。当他探出身子时,一个仆人正在把一桶发臭的混合物倒在更臭的粪堆上。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把头缩回去,脸色苍白地咆哮道,“我必须在这里住两年?”
男孩显然对此很不高兴,但彼得真的无能为力,他试着聊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看看能不能分散这位新成员对气味的注意力。
“这个房间还是有些优点的,”他走进来,房间顿时被两人挤满。“你可以从这里看到岛上的大部分地方:方济各会和普雷蒙特雷会的修道院在那里,多米尼加会的女修道院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埃斯泰尔戈姆大主教的城堡也在这里,但你从这看不到它,因为它在岛的北边,而我们在南边。”
“彼得,我知道你想让我好受一些,谢谢你。”安塔尔苦笑着看着他,“但就算我能看到大主教的城堡,这股恶臭我也令我难以忍受。”
彼得听言则耸了耸肩,“我觉得气味将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说?”
“相信我,每当你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躺下睡觉时,你都会感到幸福!”
“你还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彼得先是探出头去环顾四周,生怕别人听到他的话,然后他压低了声音,“答应我你不会说出去!”
“我保证。”
“你发誓?”
安塔尔翻了个白眼,“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发誓,赶紧说!”
“好吧,”仆人低声说道,“我不应该告诉你,但看在我知道你即将受到更多糟糕待遇的份上,我便告诉你这个,佐特蒙大人将成为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