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点到的顾昔时是全部弟子中来得最晚的,在她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许多眼睛都落在了她身上。
“站着。”首座上的老者阴沉着脸,一道光打过,便是狭小的结界而成,直接将顾昔时关在里面。顾昔时一头雾水,似乎不明白老者的意思,难道踩着点到的也算是迟到了吗。
“临帖一千道字,未临完不得解禁。”老人二话不说,便从半空中抓出文房四宝和桌几,一把打入结界。
“为什么。”顾昔时憋了一口气,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到这么重的惩罚,有些怒火,又有些委屈。
“你迟到了,这就是理由。”老人眼皮也不抬一下,翻了手上的书,冷淡道。
“我是踩着上学钟来的,不是迟到。如果我算是迟到,让他们也是迟到了吗!”顾昔时看着跟自己一样受了罚,但极为平静地在临字的几人不服道。
那几个被点到名的弟子,手稍一抖,便毁了一个临好的字。
“在老头子的规矩里最后到的五人便是迟到,这个理由你可服?”老人终于有了许些反应,看了顾昔时一眼,冷下了声,有些压抑的气氛令众多弟子大气也不敢出。
“我——”顾昔时张了口话音还未落,便已被老人打断。
“别跟老头子说,我没告诉你,在你们出去后,老头子已明确告诉了你们,别浪费时间,即使你不知,也未有人告诉你,可你自己不来询问,怪得了谁。”老人言罢,便不再去关注顾昔时这边了,他端坐在首座之上,似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手上的书卷中。
“怪得了谁”“怪得了谁”四个略带嘲讽的字,不免令顾昔时气得咬牙,就是手中的笔,也被她握得紧紧的,她有些烦躁地在磨好了墨的砚台上蘸了几蘸,是为了发泄怒火般地在宣纸上狂笔。
一个个“道”字如狂风中的野草,就是连字迹模样也看不分明。
“三千字。什么时候静下来,什么时候开始算字数。”平淡冷漠的声音入了顾昔时的耳,她右手一顿,手上的玉笔似乎要被她折断。顾昔时的胸口有些起伏,显然是气的,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那个无波无澜的老人,似乎要从双眼中喷出火来。
然而光生气有什么用呢?顾昔时知道要是自己像刚才那样泄愤地书写是根本不计入字数,不免的,她逐渐冷静下来。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顾昔时一直默念着这四个字,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大约五分钟时间,顾惜时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深吸了口气,提起笔,运势写字,慢慢进入了临字的状态。
她很认真地写着,将“道”之一字在她眼底的勾点转折悉数映入心内。
手写、眼观、心记。“道”之一字,在不知不觉中已渐于她的脑海勾勒出了身形。
道生万物为有情,道分胜败是无情,道示因果故公正。千人有千道,大道有三千。顾昔时的思绪不免飘到了刚入道阁的时候。
大道有三千啊,如果大道三千,各人有各解,那真正的道又是什么。顾昔时想着想着,手中临字的动作不免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