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韧洁白的绷带如炸裂的烟花般往四处散溅,空气中猛地传来一股浓厚噎人的草药膏味,还隐隐伴着丝丝血腥味。
陈闲指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向希罗·唯讨个说法:“唯组,小强钻哪里都不可能钻绷带里吧?这算不算工伤啊?”
咔嚓一声,希罗·唯接着在他的手背上再补一刀。
刚刚“漏网”的手背纱布落叶式地飘落在两人的鞋边,那上面的肉血已经跟黑乌乌的膏药融为一体,很难看清原来的真面目。
“你是不是异魂者?”
希罗·唯的枪口早已对准陈闲的脑门,还没等到回复,他就急急补充道:“这关乎到我们能不能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唯组,明天是阴天嘞。”
猝不及防的插话,将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搅个稀碎。
莱恩科斯·祖德这波存在感刷得很成功,立马就收获了希罗·唯罕见的崩塌表情管理。
“我记得,萨米·马尔堡主是你家的邻居,你该不会是共犯吧?”
面对希罗·唯的质疑,莱恩科斯·祖德表现得相当坦荡:“我要是有这本事,不得给自己整个魔魂?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个小组员了,你应该叫我声祖师爷!”
这番话首次得到陈闲的深度认可。
他点点头表示:“唯组,做人要讲究证据,不能随便扣我帽子。”
希罗·唯突然收起手枪,镜片闪过几道白光,那双紫瞳看起来晦涩难明:“你确定想要板上钉钉的证据?”
陈闲想张开双臂,结果那只骨折的手臂只能微微挪动,于是他改为绅士的招牌手势:“来吧,请主证明我的无辜!”
一时之间,连莱恩科斯·祖德都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此真诚的表情,让希罗·唯遇到有史以来第一次职业危机,他开始看不透这个人,犹豫着要不要使用吸魂器。
吸魂器只对弱小的魂魄有用,如果对方的魂力异常强大,其施器者很有可能遭到反噬;而魂力太过弱小,掌握的力度不精,原主的其他魂魄将会受到威胁,甚至造成灵体撕裂。
国安会成员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冒然使用咒器,轻则革职查办,要是事态严重的话,还有机会跟黑魔巫们一起踩缝纫机。
错杀平头百姓等同于间接谋害。
而希罗·唯之所以会怀疑陈闲是异魂者,是因为那座火山。
直觉告诉他,这些人魂器皿不是屋怪为自己成妖准备的,而是献给主子的礼物。
因为妖物拥有海纳百川的气性,其所需的人魂个个来者不拒,再稀碎的力量它们也甘之若饴。
那座火山周围散发着极其纯净的灵气,各类魂物经过山体时都将受到来自各方力量的洗礼,荡涤原本藏有的污秽灵体。
屋怪将他们召唤到这个旋涡的中心,恐怕是因为他们中就有本次事件的主谋,除去那个呆愣子半灵体,剩下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是事实的真相。
这时那座火山喷出几十米高的蓝泉,数不清的红色火球游离在那个粗大的水柱里面,吐着猩红的长舌。
陈闲手背上的巫咒印渐渐浮出糜烂的表面,那个轮廓一点点地清晰起来。
在场的三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它长势喜人,最后嚣张地放大几倍。
那纹理图案精细到螺母大师看了都得下跪的地步。
团在三人中间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那一瞬间,陈闲真想把这只手给剁了,脑海里迅速安排逃命路线,没想到开工第一天就把饭碗砸了。
红色火球像是受到某种指引,纷纷往那只巫咒印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