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去一趟孙楚酒楼,尽顾着担惊受怕了,满桌的筵席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
送走了酒足饭饱的几位小祖宗,骆展鹏还要嘴硬:“下回哥哥再带你来。”
“可别了,再来几趟我怕折寿。”门阀权贵岂是那么好攀附的,高兴时把你当盘菜,不高兴时把你当根葱,和豆腐拌了都嫌碍事。
“不若还是算了吧,这武举我也别考了。”
“别呀!”事到如今,姮芳反而鼓励他完成后面的考试,“牛皮都帮你吹出去了,总得有始有终。”
后面的外场考核主要是弓步射、马射,骆展鹏虽然马术尚可,可射箭的准头不足,“唉,都怪我娘,非要让我读什么诗书,若是多练个几年,那可真叫无敌了。”
“口说无凭,咱们来练练。”姮芳故意将他带到洪武坊附近,就是想让外祖父指点一二,果然入了曲九畴的眼,“你能拉开多少斤的弓?”
“五十五斤……”
“五十斤是软弓,六十斤是硬弓,哪儿有什么五十五斤。”曲九畴虎着脸,看他战战兢兢的射了几箭,基本都是飘着出去的,“你再往前几步,离箭靶近一些。”
这次的箭头射的稳了许多,连着几支都中了靶,曲九畴一看就发现这少年开弓的技巧没什么问题,只是膂力不够,“回去吧,你考不中。”
“你怎么知道我不中?万一考官见我玉树临风,不是,是大将之风,破格录取了呢。”
“不可能!我看你还是加强一下马术吧,射箭的本领不是一蹴而就的。”曲九畴谐谑道,“另外……我就是主考官,没看出你有什么大将之风。”
“您……您就是曲大人!”能见到主考官本人,被浇了一盆冷水又何妨。原来姮芳的外祖父是个这么厉害的人啊!
骆展鹏确实没抱多大希望,可当日小校场内旌旗猎猎,鼓声雷动,顿时又热血沸腾了起来。
尤其是谭御史当场宣布,“东南沿海缺兵少将,正待尔等为国效力。巡抚大人事急从权,喻令凡中式者升署职二级,乡试前五名者升授副千户,且优先委任卫所千总、百总等职,遇有镇戍武官员缺,兵部酌量推用。”
应试者无不欢欣雀跃,仿佛看见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拿出全部的气力打马射弈,马上骑射距离三十五步,骆展鹏好歹中了三矢;步下立射距离八十步,骆展鹏意外中了一矢。
但是人群中还是混入了几个搅事者,头戴着缠棕大帽,一身战裙罩甲,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军卒。此人一上场,胯下神驹轻快抖擞,骑射中了八箭,步射中了六箭,博得个满堂彩。
“那不是连公子么……”骆展鹏认出来人,却猜不出对方的用意。
连胜泰脱了兜鍪,指着点将台上的曲九畴叫阵:“这里没有更厉害的了么?就这些虾兵蟹将,小鱼啰啰,还能去水师出战?”
兵营里总会有些不服气的刺头,但敢武举校场上叫阵的毕竟少见。
曲九畴闻言毫不犯怵,指名道姓道:“弓箭无法对打切磋,国公府的枪法成名已久,我愿以一套棍法领教。”
满场的武士军卒哗然,却又不自觉的让开了一块场地,留给曲老统领和国公府嫡孙交手。
连家的枪法,金其锋而以木为柄,舞动时,泼水不能入,临敌时,矢石所不能摧;而曲九畴的龙虎棍法,乃是拈花寺绝学,虽也是长兵器,却不以刺、勾、挑御敌,而是带有缠、分、圈技巧,虚而实之,实而虚之,变幻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