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这哪儿的烤鸭好吃,咱可是门儿清!”
作为土生土长的朝阳群众,一提起吃,耿乐更是自豪地拍着胸脯子。
薛氏烤鸭的老师傅就是从全聚德退休的,比起愈加商业化、自动化的全聚德,老师傅手工烤出来的鸭子自然要更香上几分。
BJ人就没有不好吃的,尤其是碰到个门清的行家,脖子里戴着条大金链子的的哥更是来了兴趣,一边轮着方向盘道:“那怎么不去东门口的老刘家?人家老爷子可是薛二锅的师傅,那鸭子才好吃呢。”
“您还知道刘老爷子?人家一天就烤五炉,这会儿估计都卖完了。”
“瞧你说的,谁还不是个饕客,”的哥自得地扭了扭脖子,手里的方向盘轮的更加起劲儿:“我跟刘老爷子是邻居,每天都会让他给我留一个,你们要是想吃,我就带你们过去。”
“行啊!”有更好的,耿乐自然也将薛家烤鸭抛到了脑后,一脸兴奋地跟许非比划着:“我跟你说,在团里的时候我就忒馋这一口,好几回做梦梦见的都是烤鸭味儿。”
听耿乐把老刘家烤鸭夸得是天上地下独一份,许非也来了兴致,几个人一路上侃天说地的便直奔东直门。
老刘家烤鸭门店不大,就藏在小菊胡同后口,往西走上几百米就是梁启超故居。
等到了地方,耿乐跟个撒了链子的哈士奇一样,闻着那飘香的烤鸭味儿就进去了。
许非不傻,下了车以后就在旁边等着。
毕竟人家是给出租车司机留的鸭子,他就算跑得再快,人家司机不进去烤鸭店也不会把鸭子卖给他们。
司机也没急着进屋,反而是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翻出几张毛票,用力吸了吸过于碍事的肚子,弓下腰把钱塞在轮胎缝里。
见许非疑惑地瞅着他,还不忘打个招呼。
“大哥,你这是?”
许非散了根烟,指着后轮处随风飘摇的几张毛票。
那司机大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冲许非摆了摆手:“嗨,没啥,走,咱进去拿鸭子。”
他这么一说,许非反而来了兴致,推脱道:“你们先进,我在外面抽完这颗烟。”
等司机进了屋,许非找了个略微干净些的台阶,一屁股坐在上面。
一根烟刚抽了一半,昏暗的街角处便转出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
八月份的夜并不是很冷,但那人却穿着一件极其不合身的淡蓝色连帽卫衣,让人看不清模样,下身是灰白色工装裤,虽说不上怎么脏,但让人打眼一看就知道是身不知道穿了几年的旧衣服。
那人眼神很冷,透着生人勿近的谨慎与警惕,路过许非身边的时候,还用余光撇了他一眼。
许非则像个没事人似得,依旧抽着烟卖呆,见对方瞅自己,还不忘还给对方一个平和的眼神。
你瞅啥呢?
那人缩了缩脖子,左右瞭望两下,便蹲在出租车后轮处。
等那人走出两步,许非也扔下烟头,转到后轮处看了看。
原本塞在缝隙里的几张毛票果然不翼而飞,再看刚走出去不远的那男的,见许非在那看着,更是撒丫子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