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思考,会表述,会主动丰富自己的角色。
只有这样,演绎出来的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
“但后来我觉得,如果只是单纯的仰慕、渴望都不够。”
“父与子,老与幼,最触动人心的是什么?”
“是传承。”
许非凝视着台下的姜纹,用目光触及对方的灵魂。
“从童年时的仰望,到少年时的追赶,再到最后,”
“我成为了你。”
“而在最后,因为我一个人没办法完全展现父与子这两个人物,所以,我就选择一个最取巧的方式。”
“人都是感性的,如果你想要触及对方的灵魂,那最好的故事莫过于给他讲一个悲剧。”
姜纹赞同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是的,在你的表演中,最让我感到惊喜的便是眼底的那抹哀伤与思眷,这部分情绪你是如何带入的?”
“其实很简单。”许非抽了抽鼻子,目光有些躲闪地望了一眼窗外。“只要代入一个场景就够了。”
“我当时想的就是,我爸突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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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嘁!”
许大猛猛地打了个喷嚏,接过电话:“喂,儿砸。”
“咋的?不回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许非的声音:“嗯,今儿姜纹来我们学校选演员,我中了,想着暑假去他那学习一下。”
“姜纹……”许大猛脑子里回想了半天,才回道:“演《芙蓉镇》那个?在哪拍?”
“就在总参招待所那,到时候我们班主任也去。对了,他们想拜访一下你,你晚点走啊,我这就领着他们回去。”
挂了电话,许大猛仍有些迷糊。
自己儿子不就是去学校领了个暑假作业吗?怎么还拍上电影了?
不过他也没细寻思,左右都是好事儿。
没过一会儿,许非便领着一大帮子人回了家。
关东人都热情,没一会儿,姜纹便对许大猛这个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体型魁梧但却异常和蔼的关东汉子称兄道弟起来。
姜纹一行人也没呆多久,本来他们走一趟的目的便是给家长留一个联系方式,方便到时候了解一下孩子的生活情况。
送走了姜纹等人,许大猛也到了去机场的时候。
“儿砸,还记得爹当初跟你说的啥不。”
“出门在外,千万别漏财。”
“人家那说书先生是咋说的来着,财是祸之端啊。”
“你看你爸,每天出门的时候都是大背心,来这边这么多年了,周围邻居们都以为我是租的这个院。”
提到这,许大猛也不由有些唏嘘。
许非他妈走得早,这些年不管许大猛走到哪,都会把许非带到身边,这次突然要走,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对于自己老爹的唠叨,许非也没显得不耐烦,反而是认可地点了点头。
“嗯,回头我哥回来了记得帮我给他带个好。”
看着仍旧是一副背心短裤打扮的许大猛,许非从衣架上拿起件外套塞了过去:“东北天冷,下飞机的时候记得把裤子换了。”
“放心吧,走了。”
自古离别总是愁,送许大猛上了车,许非刚想走,便看到许大猛的出租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下。
许大猛鬼鬼祟祟地探了探头,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一头钻进了路边停着的虎头奔里。
许非:“……”
不是,你就是这么不漏财的?
一路吐槽着自己父亲,许非转回家,从床底的鞋盒里掏出两沓蓝黑色的百元大钞。
回想起临出门时父亲的谆谆教诲,许非咬着牙,又从里面掏出两沓,报复似得塞到自己兜里。